当时两人正在一个甜品店前买东西。郑希很挑食,嫌这个放了樱桃,那个甜酒浆洒多了,挑到最后就连店员都有些不耐烦了,沈枫却依然耐心的给他出主意,最后干脆把橱柜里的所有糕点都买下来。
两人坐在店里,郑希面前摆了二十多种蛋糕。沈枫拿着叉子,在他的指挥下把他要吃的部分都挖下来,放在一个盘子里递给他。
郑蕾无法忘记那一刻沈枫眼中的温柔,那是她从不曾见过的,浓烈而无法克制的情感。
郑蕾发了疯的嫉妒郑希,所以她策划了那场车祸。
宋一丞听的目瞪口呆,他问宋雅言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宋雅言只说是后来查到的,没有多讲什么。
可按照宋一丞对姐姐的了解,他不认为自家姐姐是那种由着郑蕾抢在前面上位而不做点什么的性格。
那场车祸一连撞了两个人,司机在被拘留的时候就畏罪自杀了,车祸没有可疑的地方。郑家的人收买了当时负责处理案件的警员,把郑希的档案封存了起来,为的就是怕事后沈枫会去查。
宋一丞不知道郑家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只觉得这家人的脑子都很不正常。
偏偏宋雅言现在还要他接近沈枫,再次逼走郑希来换取机会。宋一丞握着手机,长久的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不断传来宋雅言连哄带逼的威胁,他听着姐姐时而正常时而癫狂的怒骂,忽然间很同情郑希。
如果是他的话,也没法面对这样的局面吧。
身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恶意,除了沈枫之外没有人可以信任。
宋一丞想起了七年前的自己。
当时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出柜,父母都被吓傻了,塞了一笔钱给他最爱的那个人,然后秘密的把他送到了纽约去。
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读医,可家里是做生意的,父母只有他这个儿子,所以一直不同意他去追求理想。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发生后,他去了纽约,反而能报读医科了。
而那个让他第一次相信爱情的人,却拿着父母给的钱,彻底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从那以后宋一丞再也没有爱上过谁,他变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唯有在学医这件事上才能短暂的找回自己。
沈枫倒酒的声音拉回了宋一丞的思绪,眼前的红酒已经见底了。沈枫没有再和他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宋一丞知道刚才责备的话说到了沈枫心里,他叹道:“你想过解决办法了吗?”
沈枫漠然的回答:“你指哪方面?”
宋一丞笑道:“当然不会是我姐。你和郑希,你俩现在的身份这么尴尬,你可以不介意,他能吗?听说他还失忆到完全记不起你的程度。”
自从寻回了郑希后,除了金婧之外,沈枫没有再对任何人表露过情绪。但就算面对金婧,沈枫也习惯性的不说太多,毕竟金婧的身份只是助理。就算知道的再多,也不能感同身受。
但宋一丞不同。
宋一丞和他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虽然身处的位置不同,但他发现,宋一丞也许可以给他点建议。
这认知就像在茫茫大海中看到了一座灯塔,见到了一点微弱的曙光。
他迫切的想问宋一丞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让郑希放下芥蒂接受他?
但他还记着另一件事,就是宋一丞今晚来的目的:“你为什么不愿帮雅言?她不是你的亲人?”
宋一丞斜倚在沙发上,他似乎习惯了随意的坐姿,就连坐下的时候浴袍被腿撑开,隐隐露出暗红色的内裤都不介意。
沈枫也没心思管这些了,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宋一丞的脸。后者笑了起来:“亲人又怎么了?我又不是小孩,她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去做?”
沈枫依旧盯着对面的眼睛,似乎想从那双漆黑的瞳孔中看穿什么:“那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
“因为我对你们的事挺感兴趣的。这理由足够吗?如果不够的话,我想想啊,还有什么。”宋一丞说的轻佻极了,一点也不介意这样会不会引起沈枫的误解。
沈枫知道他的性格就是这么不拘小节,虽然暂时还无法判断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宋雅言确实喜欢过自己。只是这么多年了,宋雅言一直和自己保持着朋友的关系,没想到居然还没放弃。
沈枫握紧了拳,右手腕传来了一阵钝痛,他却好像被痛觉扎醒了似的,方才萦绕在心头的压抑感像潮水般退去。
他不可能再让任何人介入到他和郑希之间。他要面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眼下光是郑希躲着他这点都足够让他焦头烂额。想到这,他又看着宋一丞:“既然你不想帮你姐,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学心理学的,郑希这种情况是不是很棘手?”
宋一丞坦然的摇头:“这我可没办法马上下结论,我就在飞机上见过他一次,都没有跟他说过话。不过,当时他看我的眼神有点过度防备了,他应该很抗拒和陌生人接触吧。”
沈枫应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失忆后性格才渐渐转变了。”
宋一丞:“那他的失忆症呢?医生是怎么说的?”
沈枫:“他之前看过四个医生,都没什么效果。我这次带他来旧金山就是为了找一个老同学帮他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