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鬼老道审视了一番衣轻尘的神色,捋着胡须轻笑道,“你们都收敛些,莫叫客人见笑了。”江九曲这才将绸缎抽回,天鬼老道又同衣轻尘笑道,“虽然夜萝的话确实刻薄了些,但却是实话,若是公子你当真不清楚我们想要的东西的话,我们便也要采取一些不必要的手段了。”
衣轻尘这人有一个优点,便是能够很快适应新的环境,这是当年带着慕容千四处奔波锻炼出来的,加之他曾经隐约听过食髓教内部的隐情与苦衷,因而面对天鬼老道的威胁,并没有表现出多害怕,反而因为天鬼老道的眉眼长得十分眼熟,竟是令衣轻尘莫名生出一丝亲切的意味。
然立场摆在这儿,无论如何自己是不能去亲近他们的,便开口问道,“什么手段?”
天鬼老道捋了捋胡子,微阖双眸,“三日后公子便晓得了。”继而看向慕容千,交待道,“看在你与断月还有无量的情面上,我允三日期限,若是届时你们还未能说服他,便也莫怪贫道无情了。”
说罢,拂袖走回石碑之下。
衣轻尘的目光随天鬼老道而去,顺势抬眼去寻这座石碑的顶端,石碑顶端便绘着记忆中那似云又似眼瞳的图案,看来此物应当就是食髓教的标志了。除此之外,还刻着五个暗红的大字,“太上忘情碑”。
乍看之下,这碑竟是比周遭的石壁还要高出一截。
石碑之后,是一座老旧的陵寝,陵寝周遭环着很多墓穴,如此看来,竟是与衣轻尘幼时埋葬村民的乱葬岗有些相似。
天鬼老道回到石碑下,转头问众人,“你们何人见着孙冥了?”
诸护法皆是答不上来,江九曲只看着掌心道,“奴家知会过他要来这儿了,是他自己未来,与奴家可没有干系。”
夜萝嫌弃地吐了吐舌头,“八成是又跟他那些偃甲人腻歪在一块了吧?跟一堆破铜烂铁也能日久生情,疯子。”
断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同天鬼老道行了一礼,“可要我去将他寻来?”
天鬼老道转回头去,仰头望碑,无所谓道,“他尚来如此,随他去吧。”
断月便又问,“那道长可还有要事吩咐?”
天鬼老道摇了摇头,“你无事了,夜萝,江九曲,你二人留下。”
断月欠身告退,走到衣轻尘身旁,瞥了慕容千一眼,淡淡道,“无事了,先回去吧,我同你们一道。”
衣轻尘反笑道,“你竟不等夜萝?”
断月朝后望了一眼,露出个无奈的笑来,“长大了,管不住了。”衣轻尘便也注意到,断月虽仍清丽,可到底经受了十年岁月的洗礼,较之记忆中少了些悲天悯人,多了些沧桑风尘。
被审视打量的断月并没有在意衣轻尘的目光,仍旧大大方方地走着,一面走一面道,“公子,你是个聪明人,眼下光景,如何才能少受些苦楚,你应当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