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会闻言默了默,思索好半晌,方才说道,“我好像有些懂了,这些致死的原因如果单拎出来,哪一样都不至于造成如此后果,可它们却恰好一起发生了......”
沉生沉重地点了点头,路过沉依的帐子,还是选择进去探望一番。
方一进帐子,便瞧见沉依头顶覆着个降温用的湿毛巾,整个人倚着床头坐着,望向桌案的目光很是平静,直到沉生与如会往里走了几步,方才将目光从装着血燕窝的锦盒上收回,笑问道,“外头如此吵闹,又发生什么了?”
如会赶忙迎去床边,解释道,“哎呀,这可发生大事了,师姐我同你说.....”
沉生见沉依无事,且有如会陪着,便从帐内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帐子。
此番南行,营帐的安排可以说是非常奢侈了,出于对每个门派隐私的尊重,各门派都有一块各自的领地,其中高位分的长老弟子们都有各自的营帐,便于议事,因而沉生也是有一间单独的营帐的。
撩开帐帘,帐子里头空荡荡的,连烛火都是熄的,沉生习以为常地走去水盆边,胡乱地洗了把脸,又简单擦试了遍身子,便裹着单衣躺去榻上了。
往常做完这些,沉生是能够很快入睡的,今日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一合上眼,夜萝疯狂的面容便出现在眼前,那些曾经萦绕脑海好不容易才淡忘的质问卷土重来,“你真的爱过阿姊吗?”
沉生将手臂搭在眼眶上头,在无人的帐内自答道,“我......爱过啊......”
在赵氏老宅时,花沉池与衣轻尘将同断月诀别的机会留给了自己,一杯鸩茶,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断月将一切都交待了。她平静地坐在桌案那头,含笑地看着自己,“你不走吗?”
沉生默然,断月无奈地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希望,哪怕只有一次,你能够为我说一次话......哪怕我是错的,他们是对的。”
沉生无言,断月便垂眸道,“但是没办法呢,我知道,你是要继承大师兄衣钵的人,我理解你的举动,可是姑娘家不就是这样吗?哪怕自己做的再错,总希望心上人能站出来维护自己......哪怕一句话......便好......”
翻来覆去,心事愈发浓重,沉生干脆披衣起身,去帐外头散心。
一面走,一面回想着过往种种,不知不觉竟走出很远,眼下天色将明,走水的帐子已被扑灭了很久,营地内恢复了寻常的安静,只偶尔在一些宗门的营帐跟前能够瞧见较往日多出几倍的守卫弟子。
沉生回过神来时,已走到了帅帐跟前,周遭分明瞧不见人影,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却飘入了耳内,沉生觉得自己不该多听,转身便要离开,却听见了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
“先生未有出手,应是有自己的考量吧?”正是衣轻尘的声音。沉生有些讶异,他们先前不是还在如英的帐子里做那种事么?怎会这般快?
颇为好奇地凑近了些看,只见衣轻尘身上披着花沉池的外袍,花沉池正一言不发地站在衣轻尘后头。眼下与衣轻尘说话的人似乎便是这次南行军的副帅,那个江湖上很有名的“毒公子”独孤家主?
弄清在场之人的身份,沉生便更加好奇了。
独孤先生听罢衣轻尘的疑惑,打开折扇来摇了摇,轻笑道,“慕容家军擅于南疆地形作战,在适当地形能够发挥远超御林军十数倍的实力,是日后在南疆时的主力,人数本也比不得御林军,若是眼下受了损耗,岂非得不偿失?在下本意也只是想牵制一番食髓教的举动,并无硬碰硬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