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尘抚着花沉池的背部安慰道,“许只是普通偃甲,被国师安置在旁的房间了。”
花沉池却哑声道,“你来时应当也发现了,这间院落里的侍卫都是做工十分粗糙的偃甲,除了必要的关节能够活动,其他部位都是固定的。但是那个女人模样的偃甲却连眼球都能够转动......”
话至此,不再多言。
衣轻尘只希望花沉池能少说些话,他的嗓子实在太过沙哑,也不晓得国师究竟多久未有让他饮过水了。
因为挨得很近,凭借夜明珠的光辉,衣轻尘能够很清楚地看见花沉池遍体的淤伤,有鞭抽的,刀划的,铁烙烫的,就连手上的指甲也被尽数拔去。
虽然他是个活死人,对痛感要较寻常人麻木不少,但不代表他不会痛。
衣轻尘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继续看下去,花沉池注意到衣轻尘的视线,只将头埋的更低,袖子盖住手背,不再说话。
衣轻尘携着花沉池循石阶一路往上,回到房中,方一跨出屋舍的门槛,便瞧见墙角处飞出一个头颅,头颅砸在院墙上头,摔出一堆杂七杂八的齿轮并铁屑,衣轻尘认出了这便是那屠夫的头颅,也注意到花沉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僵了僵。
他不清楚花沉池这段时日究竟遭遇了什么,但看这一身被虐待出的伤痕,还有花沉池眼下的反应,也能猜出与那屠夫绝对脱不了干系。
衣轻尘想要走上前去查看,花沉池却将之拉住,摇了摇头,衣轻尘不解其意,疑惑地问道,“为何......”
话音未落,那本已摔得扭曲的头颅又抖动起来,不多时,一具无头的残躯便提刀跑到了头颅旁,蹲下身将之拾起,蹩脚地安回了断口上。
头颅与尸身固定的一刹,衣轻尘的视线便与屠夫对上了。
二人对视片刻,衣轻尘猛地将花沉池推回屋中,自己闪身一避,躲开那力拔山的一劈。
屠夫劈了个空,将长刀从地砖裂痕中拔出,一步一步地向衣轻尘靠近。
屠夫偃甲身形庞大,每走动一步,地面便会震上一震,长刀在地砖上拖曳,发出刺耳的声响,衣轻尘抽空看了看花沉池的状况,好像并未摔伤,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屠夫身上,思索起应对策略。
若是猜测不错,屠夫的头颅应该是被慕容千踢来的,而慕容千迟迟未有追来,应是还被旁的东西缠上了,自己不可再将屠夫引去给慕容千添乱。
花沉池擅用毒,但毒物对上偃甲似乎并没有明显的作用,而且花沉池眼下恐怕也没有私藏的药物了,纵使有,自己也万不可拉他涉险。
衣轻尘又向后一避,躲开屠夫的一劈。
纠缠片刻,衣轻尘逐渐意识到了这类庞大偃甲的共有缺点,便是空有一身气力,却十分迟钝,这对自己而言便很有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