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衣轻尘所预想的一样,沉生与如英回来的很早,他们身后跟着一串数十人的队伍,中夹杂着五六驾马车,马车以黑面锦绣装点,只一眼便能认出是灵山之物,在马车旁走着的弟子们面色有喜有怨,自衣轻尘这处望去,沉生与如英的面色皆有些不大好看。
沉依小跑至沉生跟前问询状况,“果真叫她们跑了吗?”
沉生命如英指挥其余弟子搬运伤员与行李,自己则与沉依一道走去衣轻尘跟前坐下,有些头疼道,“我们去时,村中只剩下些尸人,山神庙宇也被移成了平地,想来断月她们早有了撤退的打算,一点线索都未给我们留下,我等好不容易才在山石的废墟中寻到了石藤的根茎,想带回灵山交由天玉长老研究,至于大师兄的日记......我等当真未有找到,约莫还是被断月给带走了吧,只要是关乎大师兄的物事,食髓教无不觊觎,当初甚至还安插奸细想去刨大师兄的坟,当真可恶。”
花沉池的日记不知所踪,沉依最是失落,衣轻尘象征性地安慰了她几句,后者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与衣轻尘道,“方才在林间,我见慕容公子腰间正别着根长笛,白面金丝,应当便是千山雪,说明慕容公子应当是去石林村寻过公子你的,他既然能拿到千山雪,日记会否也在他手上?”
灵山众人并不清楚慕容千玉面飞狐的身份,衣轻尘正斟酌着是否要将慕容千的另一身份告知众人,沉生却是一拍大腿起身,不欲再纠结此事,“大师兄的遗物尚还很多,那日记只记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拿走便拿走了吧。”
沉依便也不再言语,只垂首坐着,面露愁容,直叫衣轻尘看得心里难受,想要出言安慰几句,不料沉依却转头看向衣轻尘,语气有些担忧,“公子你不难受吗?”
衣轻尘摇了摇头,沉依又追问了一句,“为何?”
因为花沉池可能还活着啊。
可他却不能告诉沉依,只能搬出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实寄托对故人思念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有些说出口,有些藏于心,有些寄于物,世上有太多人想要追忆却苦于寻不得往日踪迹,而花沉池给我等留下了这般多的东西,足够我等日日看,夜夜看,相较之下我等应该算是好运的了。”
说罢,默默在心中暗骂自己说的是什么糊涂话,不想沉依却是破涕为笑,“我原以为公子你会责怪我等未有保护好大师兄的旧物,不想你竟是想的比我还要开,既然你都这般说了,我又有甚好愁苦的呢......”说罢,拎着包裹去了马车里头。
沉生长舒了一口气,靠在了山壁上头,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这丫头对大师兄的感情有些不大正常,我虽早便觉察,却一直不大敢信,直到公子你再出现,方才让我确信了这点。”
衣轻尘闻言只觉得心口堵得慌,略微皱眉,“不正常?”
沉生意识到衣轻尘也许误会了什么,便忙开口解释道,“并非那种男女之情,而是阿依她打小便很憧憬大师兄,比我们这些弟子都要憧憬,约莫是因着她父亲的缘故吧.....”
“她或许是在大师兄身上看到了她故去的父亲的影子......”
“都是年少成名的天才,都有着很远大的抱负,都为了权势接近过皇族,却都英年早逝......”
话至此,行李已尽数搬上马车,弟子们各列其位,欲往灵山行去。沉生邀请衣轻尘与自己共乘一辆马车,方便追溯往事,衣轻尘觉得山高水远,说些过往许也是不错的消遣,便应下了。
第66章八卦
二人入了同一辆马车,马车内有软榻、被褥、方桌并一盏熏香,衣轻尘择了一处坐下,沉生便坐在对桌位置。马车行进颠簸,连带着杯盏中的茶水都有些倾洒,二人却都并未在意,沉生很满意这样无人打搅的环境,便托着脑袋,专心说起了那些早已被衣轻尘忘却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