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独回想几个小时之前的那四十多分钟,简直是度日如年。头上还隐隐作痛,为了不让魏暖杨看出来,来的路上特地去药店处理了一下。
可头上的伤哪里有心上的痛。
“砚名做的吧?石材厂也出事了,老黄贪功冒进,中了圈套。我妈妈现在情绪还不稳定,她那里查出什么,我也不敢问,只能等明天我见一下那人,看看他有什么证据指控砚名了。”
“是不是我上次回上海,故意在监听器前说的那些话,刺激到砚名了,他才会反扑?”
乐正独担忧的问道,比起钱,他更担心魏暖杨的安危。他怕砚名一旦得势之后,会做出危害暖暖的事。
魏暖杨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疲惫的回道:“按时间算,应该是你回上海那次,他才开始慌了。但按规模看,砚名部署的时间要比那时候长,估计他一回到崇震集团就开始了。他想把你们家一网打尽,谁都别好过。只可惜你父亲太偏激了,做事畏首畏尾,想翻盘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猜不出三日,砚名就会从崇震集团退出,正式和你们家对战。”
“那怎么办?”
乐正独心下冰凉,魏暖杨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他也觉得砚名最近的情绪不对,话里话外都带着些挑衅。
魏暖杨转过头,看着乐正独的侧脸,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纠结在一起,满是担心的样子。他伸出手,用指尖抚平乐正独紧皱的眉头,轻声说道:“做一个新公司,吃掉砚名和……崇震。”
“为什么要对集团下手?做新公司干嘛?”乐正独不禁反问道,两道剑眉微立,明显很反感这种方案。“砚名做了这么多事,不可能没有把柄,我们找到就好了,为什么你和百威都要动崇震?”
魏暖杨了然的笑了,温温和和,没有一点算计。但睫毛垂下的一刻,眼底已然没了温度。
“这种方法最快,不过也只是方法之一。”
“别的办法是什么?”
“说服你父亲宣布破产,从长计议。”
乐正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哪种方案都保不住崇震呢?他站起身,急躁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很想找到一套完美的方案解决这些事。
魏暖杨眼睛转了几圈,想了会儿,也站起来,拉着乐正独走到窗户边上,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也是被事情弄的脑子不好使了,等明天我在和你说。公司我是回不去了,我明天下午在出租屋等你。”
“要是我爸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找我做什么?难不成拿着支票要我离开你?”魏暖杨轻笑,一想到那种画面就觉得有意思。
乐正独也笑了,贴着魏暖杨耳边说道:“可不能要太少,不然显得我多不值钱。”
“十万够吗?哈哈哈……”
“十万!怎么也要五千万好不好?”
“切,你值五千万吗?”
“怎么不值?我……”
病房里,贾士勃和魏妈妈相看无语。魏妈妈似乎是眼泪流干了,又或许来的人是小贾,没有给她压力,精气神倒比之前好了许多。
贾士勃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魏妈妈身前,哄道:“阿姨,喝点水吧。”
“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贾士勃很尴尬,他也才知道不久,不过总比魏妈妈好一点,不至于是因为酒会风波才知道的。那则视频不知道被哪个好事的,居然发到网上了,他和乐正独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乐正独还说,这件事会扩散的很快,因为有人暗中捣鬼。
“阿姨,这事不怨暖杨。”
“是乐正独勾引他是不是?”魏妈妈眼睛一亮,忙追问道。好像只要这事不是魏暖杨主动的,就有一线生机。
贾士勃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这个时候他还是坚持把魏暖杨曾经告诉他的那些话,转告给魏妈妈,毕竟那些才是事实。
“阿姨,你有没有想过暖杨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心里很苦,怕你和叔叔会伤心难过。”
“幸好他出差了,不然一定会气到住院。”魏妈妈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不尽然,叔叔说不定都知道了呢,他可从来没有催过暖杨找女朋友。”贾士勃小声嘟囔一句,又小心翼翼的说道:“阿姨,暖杨做事向来考虑周道,他不是一个不成熟的人。我和他做哥们儿这么久,对他还是有了解的。以前我就觉得他有时候很忧郁,很不开心,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想想,他应该很苦恼。他说他觉得自己和别人不同,他不正常,他也害怕过。同时,他还思念着乐正独。阿姨你想想,从高一到现在,一段感情埋在心里多少年?能是说断就断的吗?要是能断,就没有今天这些事了。再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挺般配的,真的,乐正独对暖杨很好。就是,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大正常。但不妨碍别的,艺术家嘛,脑子都不正常。”
贾士勃不禁翻了个白眼,谁让乐正独骗他了,逮着机会必须得下个绊子,让乐正独知道他的厉害。
“做母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能安稳的过一辈子?但他这样,能安稳的了吗?我怕他以后会后悔啊。”
魏妈妈呜呜咽咽的哭诉着,贾士勃忙抽出纸巾替她擦眼泪,心里也很不好受。
“阿姨,后悔这事,除了暖杨谁都没有资格说。你不如退一步,给他点时间,哪怕一个月,半年,一年……让他好好爱一次,要是不行,他自己会回头的。”
“这是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