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潇看了不远处身上还残留着几根鸡毛,正龇牙咧嘴,随时准备冲过来战一场的土狗,奇迹般地理解了萌仔要抱抱的意图,他笑着摇摇头,用手掌托起萌仔,说:“之前有什么危险,你比谁都冲得快,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连只狗都怕,你还怎么在动物界称王称霸?”
萌仔看着只能仰望他的土狗,无声地释放王者威压,那土狗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还奶奶的小不点,一下就变得那么恐怖,它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继续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身体却不停地后退,直到确定他们威胁不了它了,一个转身,夹着尾巴快跑进旁边的鸡屋里躲了起来。
“啊,你们来啦!”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婆婆站在门口冲他们喊道,她布满皱纹的脸,却笑出了慈祥和温柔,浑浊的眼里还透出点点精光,她的袖子挽起到手肘,手上还滴着水,显然是做着活儿,听到动静出来的。
颜潇等人被老婆婆的热情吓得一愣,相互看了一圈,发现每个人都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老婆婆撩起围裙,把湿漉漉的手擦了干,同时快走几步到颜潇面前,执起他的手,开始念叨新近发生的新鲜事,从有几只鸡下了几颗蛋,到二狗子又把山里的野猪赶跑了几次,除了大猫子、二狗子、小鸡子这些常出现的主语,还有阿妹姐和她爸也不时穿插其中,只是这里除了她,再没见第二个主人。
颜潇的手被紧紧攥着无法挣脱,老婆婆的话他也无法插嘴,只好跟随着进到房子里,听老婆婆不知从哪一年讲起的趣事儿,直到大猫子在太阳底下燃烧完了脂肪,跑到主人脚下,“喵喵”叫着求食,老婆婆才一拍脑袋,想起还未完工的晚饭,急匆匆跑进了厨房,忙碌起来。
不多时,老婆婆就把屋里一张不大的饭桌摆满了饭菜,有新鲜诱人的蔬菜瓜果,也有油满飘香的兔肉、鸡肉和鱼,老婆婆说,大猫子爱吃鱼,每餐必不可少,二狗子被小鸡子欺负得多了,吃起鸡肉来特别香。由于颜潇等人的加入,她把兔肉也加上了。
这一餐,宾主尽欢,饭后单赫逸和白萨兰被遣去洗碗,老婆婆则抱着大猫子拉着同样抱着萌仔的颜潇,在说她以前家里的狗怎样上树抓老鼠,结果被蜘蛛吓得摔下了树。
说到这里,老婆婆大笑起来,颜潇为了附和老婆婆也大笑起来,待他从眼缝里看老婆婆的反应时,竟发现,老婆婆笑着笑着,笑出了泪。
老婆婆的大笑,慢慢转为了低低的啜泣,许是见多了这情况,猫儿没被吓跑,静静地待在主人怀里,无声地陪伴着她。
哭了一会儿,老婆婆又开始说起话来,这次不再是狗跳墙的荒诞事,更像是一个完整的、真实的故事,她低低的嗓音,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颜潇安安静静听她来来回回地说,总算听明白了整个故事,他发现这竟然与老婆婆最后讲的狗爬树的故事有异曲同工的意思,只不过主角换成了人,这个笑话也成了悲剧。
她和丈夫两个人,只有被称作“阿妹姐”的,这一个女儿,他们家不是大富大贵,小家庭却很幸福,天下父母一般心,他们想要给女儿最好的,便送她去读有更多发展空间的私立学校。
私立学校提供各式教育,会根据学生的特长选择不同的教育方式,自然地,花销也肯定小不了,能读得起私立学校的,家长不是有权就是有钱。
阿妹姐肯用功,也不会学着那些有钱人家的女儿打扮自己,就算有人笑话她,她也不在意,平平安安地毕了业,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工作,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老天看不过这个家庭的幸福,降下了一记雷,直把这个脆弱的小家庭打得外焦内里也焦。
女儿在私立学校里喜欢了一个富家少爷,两人一直秘密交往,他们却一直都不知情,直到女儿出事,才知道这几年的平静不过是表面上的,私立学校的和谐不过是那些半大的孩子经营出来的,那里就像是未来大企业家、大政界家们的试炼场,从来像他们这样无权无势的人都是作为那些人的依附而存在的。
那位富家少爷结婚了,和一位与他门当户对的姑娘,但是,阿妹姐的苦难却远没有结束,才刚开了个头,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位姑娘也知道了。
那位姑娘是倒贴着要和富家少爷结婚,男方家没有女方家权势大,处处被压,只好妥协,那位姑娘知道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对阿妹姐也怀有深深的恨意,得知了她怀孕,便认为她一定会来把他的丈夫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