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赫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脚下依旧扭扭捏捏,但总算是能好好走路了。对于颜潇说的话,他有心想解释两句,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张了张嘴,一个子儿也没往外蹦。
颜潇拉着单赫逸到了高台上,他体会过那冲击,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单赫逸踏上最后一阶梯时,回头看了看他。
果不其然,单赫逸被那视觉一冲击,抖着的腿就要跪下,颜潇忙扶了一把,这前后不到一分钟里连受两次大礼,神坛都不一定吃得消,寻了最近的台阶坐下。
这不坐还好,一坐下来,单赫逸有更紧张了,他已经不知道站起来怎么写了,只想快点滚下去。颜潇就不明白了,不就上个高台嘛,虽然这高台是奇怪了一点儿,那也用不着这么怕吧。
颜潇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单赫逸给安抚下来,问了困扰多时的问题,然后他发现,单赫逸似乎特别喜欢讲故事,颜潇只问了句“这座台是干什么用的”,单赫逸连个眼神都没舍得给他,就开始巴拉巴拉,把这些年来,道听途说得来的“情报”、隔壁老奶奶的神话传说、勇敢大哥哥的故事……给结合起来说了一通。
这故事说得是真的好,颜潇不自觉地听入了迷,不得不说,兴趣真的能激发人的无限可能,这个平日里话说不上几句,还容易害羞的男孩,说起故事来,嘴巴都不带打旋的。
许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认真听他讲故事,单赫逸来了劲儿,早把刚行的两大礼忘爪哇国去了,活像被古时茶楼说书先生附身,这时如果再来碟花生、两杯清茶就更完美了。
两人一个讲得入迷、一个听得入迷,都没注意故事的走向,待颜潇发觉不对,紧急叫停时,故事已经离他原先所问的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不过颜潇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而且还比想象中的要多,就是太……玄幻了些。
这个在颜潇眼里不伦不类的台子,实则是祭台,用作祭祀、祈福、占卦等。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上去,只有族内最有威望的八人才有这个资格,别的人上去了是要被反噬的。
至于怎的个反噬,单赫逸也不清楚,只听说会发疯似的喊叫,而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最后不眠不休,崩溃致死。
约莫这思想教育做得挺好,已经有好几代人没有出现过这情况了,这事儿现在也只作神话故事传播。听到这儿,颜潇想起了单赫逸上高台时的场景,觉得这两大礼似乎还轻了些。
而对于祭台上的构造,单赫逸却是不清楚的,他们村用的祭台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只有到有重大决策或是几年一庆的重要节日时,才会请建祭台祈福祷告。
有这么一座气派的祭台是村民们梦寐以求的,一般只有大族才有能力建造,而气派的祭台也是一个村、一个氏族显赫的象征,断不可能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况且据单赫逸所知,这附近也没有一个族村有这样的能力。
就在颜潇灰心,以为就要断在这里时,另一段故事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个关于福泽、恩泽的故事,那时,恩泽山还没变得千仓百孔,福泽山也还很年轻,两个年轻气盛的山神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后来竟大打出手,对战五天五夜还不停息。
这时一只巨兽冲他们怒吼一声,竟生生将他们震了开来。福泽、恩泽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巨兽,不知所措,从刚刚的一声吼来看,巨兽的实力明显是在他们之上的,更别说他们还奋战了五天五夜,如果巨兽要对他们不利,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可巨兽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盯着两人,片刻从密林深处走出个青年人,那人走到巨兽身边,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巨兽一秒变身萌宠,毛茸茸的脑袋享受地蹭蹭相比它脑袋来说显得有点娇小的手,那样子仿佛刚刚虎视眈眈的不是它,一切都是错觉。
直到这时,福泽、恩泽才看清这是怎么个物种,那是一只巨大的、身披银毛的狼,这狼与他们见过的狼不一样,只是站着什么也不做都能感到上位者的威严,绝对不是什么好养的狼,啊不,一定不是普通人能养的狼。
那人收回手,看向两人的方向,道:“你们这么闹,可曾想过寄居山中的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