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歌和他说过,这几人都记爱仇。娱乐圈就这么大,冤家路窄的事常有,只听那个年轻人挂起无辜的笑容,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第一名积分居然这么高啊?比赛里有这么多积分可以拿么?”
对梅绪风有意见也就罢了,挑衅白则却不是个明智的举动。白则是如果不用法术隐藏气息,走到哪条街上那条街就堵半天车的地位。他出尘脱俗的样貌、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和公认的精湛演技,不是刚刚走红发了几首流行歌的新兴偶像能取代的。
白则却好像料到了这一切,传音对梅绪风说:【我们的行程单已经提前发给制作组了,是他公司想借着我炒作,不必担心。】
综艺里不按排好的剧本来、总想搞出点幺蛾子的人太多了。梅绪风也见过不少类似的勾心斗角,放下心来。
白则用玩笑的语气交待了主持人几句,言语间暗示他不必给那个年轻偶像面子。
电子版的行程单早发到了制作组那里,屏幕上放出了用信息精简、板式夸张的综艺体改好了的行程单。
他们如何在行程中穿插了几个剧组列出的特殊挑战,每天食宿又花了多少钱都清楚地总结在了几张看似浮夸的大图表上。每一项的积分也标得清清楚楚,每一条都在告诉那人,不是没有积分可拿,是你没拿到。
那年轻偶像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涨得发红,一路红到脖根。
这类挑衅在白则眼里,其实是当面道歉就能解决的问题。许多人也明白说错了话就要道歉,但关键时刻就倔得像头驴,宁可沉默到底,甚至再说些难听的话激怒别人、维护自己仅剩的面子,也不愿意低下头来说一句“方才是我误会了”。
那年轻偶像就这样阴沉着脸直到拍摄完毕,白则无心去理会他,他却在拍摄后自己贴了上来。
“白则前辈。”
梅绪风跟着白则一起转过头去。
那人见白则只是礼貌地微笑,自顾自地说:“前辈知不知道,咱们这期节目预告片发出来之后,关于你的负面消息已经在网上传遍了?”
梅绪风心想废话,还有白则不知道的事么?
白则“嗯”了一声,反问:“所以呢?”
那人被噎了一下,露出非笑非哭的僵硬表情,又不说话了。
不用那人明说,梅绪风也知道,制作组人多嘴杂,拍好的影片送去剪辑的时候经过不少人的手,嘴碎的人加上看到预告的一些眼尖的人,一定把白则不会说外语这事传了个满城风雨。
但无论如何,白则一天就学会了一门语言是个不争的事实,如果任由别人这么踩在他头上,总觉得太冤了。
梅绪风还在为自己的偶像抱不平,只听那人又咬牙切齿地说:“这次千秋奖有不少外国记者要来,白大影帝悠着点!”
敢这么挑衅白则,是笃定了白则会因为这种传闻身败名裂了?
千秋奖颁奖在即,他们作为《旧城》的主演已经得到提名了。
确实,这个奖项从上一届开始面向国际,主办方誓要与其他世界公认的奖项齐名,也渐渐将他国电影纳入名单。这次从国外来的记者,肯定比上一届多。
白则在拍这期真人秀时还是个外文哑巴,在普通人眼里,短短一个多月不可能学会一门语言。如果在国际化的颁奖仪式上作为焦点人物被提问却说不出话来,那就丢脸丢到国外,洗都没得洗了。
可是白则不是个普通人啊。
白则笑如春风,声音却冷得很:“你们公司的人撺掇你两句,你就迫不及待地到我面前来挑衅,有这样沉不住气的性子,单凭一张脸走偶像的路,是走不远的。”
他转身走了,梅绪风跟在身后。在门口等着接他们的经纪人郑明言正好看见这一幕,笑得有点反常,小声问道:“白则,你今天发的哪门子善心,人家冒犯你你还提醒人家?”
白则笑道:“我一直这么善良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那人听见,差点背过气去。
梅绪风瞥到郑明言的笑,不知怎么地想到了狐假虎威四个字。
他们三人美美地吃了顿饭,郑明言过于热心的态度给了梅绪风一种见公婆的错觉。
聊起方才那人提到的负面新闻,郑明言脸上也有些焦急:“公关出面了,按说你一个中文加历史系的外语不好也正常,可是外头都说你连小学生都不如了,你要不要学两句,自己发个视频澄清一下?”
白则笑得满不在乎:“节目还没上档,一个个传得跟刮风似的,自媒体时代就是不一样啊。”
“祖宗,你就不着急么?”
梅绪风听见这声祖宗差点没呛到,郑明言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叫着祖宗的白则,年龄真的比他祖宗还祖宗。
白则懒懒地回应:“那些虚名都是身外之物,你看我像在乎的样子吗?”
梅绪风却不答应了:“不行,你不澄清,别人就都觉得我的偶像外语不如小学生了。”
白则愣了片刻,忽然笑得抖了起来:“好,好,听你的,我澄清还不行么?”
千秋影视节在少微城举办,这届场地布局特殊,舞台不是半圆或者方形、半开放式的平台,而是由许多绘着水墨画的木制屏风构成的假迷宫,入围的演员将依次从每个迷宫的出口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