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方夏突然开了口,他问鄣同:“其实当时整个天曜门,最有可能拔出剑的人是你,炙潆立那样的规矩,其实就是存了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的心思吧?可你为什么不拔剑?而是任由天曜没落,你却去自立门户,建了天纲局呢?”
鄣同听他终于开口说话,嘴角轻牵,笑了一下,笑得不怎么好看。
“掌门师兄,你忘了是吗?”
方夏:“……?”
鄣同道:“你忘了那天你留下趋白剑,离开万刃山的情景了吧?我理解,那时候你太伤心,肝肠欲裂,恨不得立马就随着洛凌师弟去了……对吧?我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却能看穿到你的心境。”
“你和师弟素来感情亲厚,比我们其他人都要亲厚得多。我时常可以看见你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相视一笑,那笑容饱含一种情绪,会将我们这些其他人完全排除在外。”
“那时候洛凌去镇守镇魔峰,三年五载不能离开,你就没日没夜地拼命修补天界残缺,寻找可以彻底解决问题,让师弟可以早点儿回来的办法。”
“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你浑身带着伤,捏着沾血的雪白衣衫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
“其实你那时候完全可以活下来,你的致命伤被修复过了。可你还是选择离开,放下天曜门的全部担子,不管不问。”
“掌门师兄,你说的不错,我当时完全可以拔出趋白剑,接过你卸下来的担子。”
“可是,”鄣同深深望着面前方夏的脸庞,一字一字说道:“我心有怨气。”
“我怨你堂堂的天曜掌门,坐拥整个修真界,付出所有之后,却要为了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洛凌,放弃一切,包括你自己的性命。”
“你离开那天,我跟在你后面很久,拉着你的袖袍,说了很多软话,希望你能留下来。就算你没有了洛凌,你还有我们,很多很多个师弟师妹……”
“可你还是走了,甚至连头都没回。”
“我一路哭着回去,不管事,也不拔剑,一直等,希望你能在回过神的时候回心转意。”
“可惜你没有,没过多久,你死去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每天都会有人去试着拔剑,只是没有人成功。”
“我知道我能,但我偏偏不想听你的话,不想去成全你的痴情。”
“我离开了天曜,另起炉灶,一开始同门师兄弟们都不理解我。我说没人拔得出剑,没人能够继任掌门,那能怎么办呢?难道重新让三界秩序崩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