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冰冰面色平淡的夹起一根鸡肉丝塞进嘴里,然后说:“吃不惯我让厨房加味道。”
苏宇摇头,深深地看了闫冰冰一眼。他还记得五年后的闫冰冰在他面前形象全无地吃着棒棒糖,然后感慨着说:人生要是没有糖,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差别。
可惜成功的人生没有诀窍,自律是很关键的因素。
闫冰冰偶尔放纵自己吃一颗糖,都能回味再三,但是最终却落得远走他乡的结局。
苏宇突然生出感慨,便也不再等了,将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他说:“我现在手上有三十多万……”
闫冰冰眉毛一扬,看着苏宇的目光就多了几分凌厉和了然。
甚至,还有一丝失望。
作为家里有好几家公司,甚至还有上市公司的“富二代”,闫冰冰这一生最不缺少的就是想要从他身上赚钱而来的“朋友”。
有人捧着钱要来入股,有人和他套关系想要投资,闫冰冰对于这类人都是一种轻慢的态度。在他看来,一旦涉及到了钱,彼此的关系就再也不纯粹,朋友也就需要做了。
因而当苏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闫冰冰的思绪瞬间的千回百转,但是最终眼眸里却多了几分笑意,最终他还是觉得,如果苏宇真的要让自己投资也不错,两人之间多了一些联系,关系自然就亲近了。
苏宇是闫冰冰这些年来,最想要主动结交的一个朋友。
苏宇却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听说你父亲最近在四环买下了一块地,打算盖楼,发了很多的广告集资,利息很高,我本来想要做一些投资的,但是我想要问一下,你这次的集资,你父亲与有关单位联系过没有?有没有得到集资授权书?”
闫冰冰本来想要说的话就被堵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然后眉梢一点点地扬高,困惑地看着苏宇。
“这个……我一般不参与我父亲的事业。”
苏宇点头:“那你觉得呢?这个集资安全吗?”
闫冰冰想了想:“应该安全吧……”
“和市政府打过招呼没有?去有关单位办理证件没有?”
“呃……”
“如果我把钱投进去,确认五年后会拿回所有的本金和利息吗?”
“这个,你肯定没问题,而且利润肯定不低,我爸花了大价钱招聘了一群的投资顾问。”
“有律师团吗?参考过这次的集资是不是违法的?”
“……”闫冰冰说不出话话来,他沉默地看着苏宇,敏锐地感觉到苏宇并不只是想要投资那么简单。
最后苏宇说:“这几年国家的法律不够健全,管得不严,但是过几年就不一定了,所有不符合流程的集资都是非法集资,会判刑的。”
是的,会判刑的。
闫冰冰的父母的一半产业都是用这种集资方式发展起来的,而且还乐此不彼,每个产业都给了闫冰冰不少的股份。后来闫冰冰家的产业资不抵债,本来就周转困难,政·府又在这个时候清算,结果直接导致闫冰冰家里破产,父母入狱判刑。更早得到消息的闫冰冰被送出了国,从此再没出现过。
苏宇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声音好像只是一带而过,但是偏偏落在耳朵里却又重的不可思议。
“……”闫冰冰的心脏重重地跳了几下,眼神透露出几分不安,他说,“我回头问一下我父亲。”
“好,谢谢你。”苏宇这样说着,眸底压着的那点浓黑便散了去,人也轻松了很多。拖了这么久终于把事情说出来了。如果说因为自己选择男单花滑的原因,让闫冰冰在花滑事业上受挫,那么这一次,闫冰冰的家里不能再倒了,破产的源头就是这次的非法集资,只要能够解决,闫冰冰想必再不用远走他乡。
这样的对话有点诡异,闫冰冰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两人沉默地吃完了一顿饭,离开了食堂。
闫冰冰陪着苏宇下了楼,电梯一直到了停车场,他手里拿着车钥匙,不远处一辆深蓝色跑车的车灯闪了闪,车门像翅膀一样从两侧打开。
价格昂贵的跑车,也只有这种大企业大集团的二代才能消受。
苏宇上了车,闫冰冰在驾驶位上坐下,只能容下两个人的车,引擎轰鸣着,从停车场开了出去。
在进出口处刷卡的时候,闫冰冰突然说了一句:“这车买来大半年了,副驾上还第一次有人座。”
苏宇看他,笑道:“我的荣幸。”
跑车在A市这种大都市开着简直就是一种委屈,时速最高不过40迈,而且走走停停,毫无尊严的被各种大大小小的车夹在夹缝里。
但是偶尔路过的路人,却会露出一脸惊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