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眉头一拧,沉声说:“大王!”
“孤说让他走,不许有人阻拦。”魏王拽下身上的玉佩向着畢方扔了过去,“拿着孤的玉佩,谁敢拦你格杀勿论。”
畢方抬手接了,笑嘻嘻的谢了声,拖着沧浪扬长而去。
姜连殊怔怔的看着,这变故出人意料,临来之时祖父的嘱咐言犹在耳,却没有一句告诉他现下这种情况要如何应对,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于姜家一向交情颇好的端木。
端木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他站在魏王的面前,语气中隐然有责备的意味:“王上,您这是什么意思?”
魏王抬起眼看他,目光清冷:“孤没什么意思。”
“现在是畢方犯了错,您怎么可以放任他离开而不回去接受处罚?”端木强压着怒火,袍袖微微地颤抖着,“您不能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而置国法于不顾。这样的话,让魏国的长老们要怎么看您?您以后还如何服众?”
“魏是孤的国家,不是你的,更不是那些所谓的长老们的。”魏王冷冷的看着他,“你明知道此次兵败与畢方无关。上天惊雷流火却要凡人受罚,你真当孤是个昏庸无能,只听你们话的傀儡国主吗?”
端木心里一惊,连忙跪下请罪。魏王信平素话不多,对他相当倚重,朝中大事也多由长老院做主,今天却一反常态,极力维护畢方,甚至不惜与长老院叫板,这其中的缘由端木并非不知,只是他没想过,魏王信竟然如此决绝,不留丝毫余地,这与他的个性相去甚远。
见端木跪下,姜连殊也慌忙跪下,心中惊疑不定。他按照祖父吩咐,一直跟在畢方大军之后。这次出兵,本就是打算要将畢方的军权夺过来,即便没有那场天灾,他们也已做了万全的打算,要让畢方此战失利,再以兵败论罪,一力将畢方的势力从朝中拔除。如今,兵符就在他怀里,可是畢方却被王上放走,这一去,便是放虎归山!
畢方是何等人物,只要他不死,便会是横在整个魏廷之上的一把利剑,架在长老院上的一把巨斧啊!姜连殊一想到这里,遍如骨在喉,如芒在背,心如放在油锅里一般,止不住的拿目去瞧端木。
端木只是垂着头,如所有臣民一般匍匐于魏王脚下,直称“臣有罪,臣不敢。”直到魏王终于息了怒气,他才与姜连殊一起退出帐外。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姜连殊抹了把额上的汗珠,急切地小声询问。
端木撇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什么好不好?”
“不可放畢方离开!”姜连殊小声在他耳边说,“从虎归山,必为后患!”
“王上要放,我又能怎样?我是文官,该怎么办是你们武将之事,与我无关。”端木一拂袖,悠悠然离开。
姜连殊看着他的背景,啐了一口:“推得倒干净!”一皱眉,心中已有了主意。
+++++
沧浪被畢方拖回营帐就开始收拾行李。他从异界来,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畢方简单收了两件衣服,抓了点银子揣在怀里。
“走吧。”
“这就走?”坐在桌上晃着腿的沧浪跳了下来,四下看看,“你真要走吗?”
“不走还要等着别人提剑来砍吗?”畢方嘿嘿一笑,把剑系在腰上,“别太担心,天大地大,有爷的地方总能养得起你。”
“不是这个问题。”沧浪歪着头,“我说,你现在既然已经辞了官,就无权抓着我不放了吧。”
“切,你是老子的,跟老子当不当官没关系!”
“没关系个毛啊!”沧浪抓狂,“你是将军,我被你抓来这样那样我没办法,您现在只是个老百姓,老子凭什么还要被你抓着这样那样啊!”
“哪样又哪样?”畢方眼睛一眯,伸手就在沧浪身上乱摸起来,“是这样还是那样?看,脸红了,腰软了,你小子就是跟着爷的命,不认都不行!身子都已经是爷的了,还想跑到哪儿去?”说着在沧浪耳上咬了一口说,“跑到哪儿老子都能把你抓回来!”“跟你说过了,你不是我老子!”沧浪把人推开,气得大叫。
畢方哈哈一笑,拉住畢方的手走出了营帐。
帐外,不知何时站满了士兵。
“你们想干嘛?造反啊!”畢方眼一瞪,士兵们“哗啦”一声全跪了下来。
“我等誓死追随元帅!”
畢方挥了挥手道:“我现在不是元帅了,你们该干嘛都干嘛去,别都杵在这儿!”
“我们心里,只有您才是元帅。”
“是啊,元帅,带我们走吧!”
畢方双眉一皱,摇头说:“你们别说傻话了。你们吃魏国的军饷,保的是魏国的江山,你们效忠的是大王而不是我畢方!现在来的新元帅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算是个忠心的,你们好好跟着他,保护大王,保护魏国、保护你们的父老乡亲。老子要云游四海,带着你们也是个累赘,行了,都散了吧!”
那些士兵还是恋恋不舍,围在营帐前不肯离去,人群里挤出个青年,肩上背着大包小包道:“哎,你们等等我,要去哪儿带着我去啊!”
沧浪一看,这人有点儿眼熟,不正是日间扯着他死不撒手的军医吗?
“带着我,带着我!”军医气喘吁吁的挤到他们面前,擦了擦额上的汗说,“我会看病,能治跌打,实乃居家出门必备之宝。若你们盘缠不够了,我还可以行医治病帮你们赚钱……”
“你不是军医吗?”沧浪黑着一张脸看着他,“你没事跟着我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