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听闻来的一些事情,据说连玉楼在临安名声很大,一来是因为锦麟布庄,二来是他在生意上的手段,第三就是他私下淫乱的作风.有人告诉自己,连玉楼喜好男风,最喜欢十三、四岁的少年,当地有个天香阁,连玉楼是那里的常客,但他嗜好凌虐,每每接完他的客,那些倌儿总要闭门几日休息,每隔一段时日,他就会从天香阁赎走小倌,而这些小倌到后来全没了下落。还有传闻说连玉楼在自家宅邸建了一个密室,里面尽是淫具,专门用来在那事上调教人,因为在天香阁弄出人命了总不好,故而赎回家了,就随便他怎样了。
话虽这么说的,但严玉阙也还查到,连玉楼身边几个分掌各地分号的掌柜其实就是当初他赎走的小倌,所以连玉楼到底如何,未能亲眼所见还不能下结论,只是那连五也说了,他们这些人,有的是花样……
这样一想,便不由暗暗有些担忧刘琦。
虽然他在床第之事上也花样频出,但那只是为了增加情趣,若是真落在了他们手里,他能受得了吗?
「大人当着在下的面,将那件霓裳羽衣以及刘琦编好的花本烧了,在下自然放刘琦回去。」
只是连五的要求,确实让他下不了手,那烧的不仅是霓裳羽衣,还有整个绫锦院里的绣娘与绣工的命运,以及自己的前途……
他们就想看自己一败涂地,然后就可以极尽嘲笑。
未免想的也太好了,他严玉阙在官场跌摸滚爬了这些年,就这种手段,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刻下自己要想办法保全霓裳羽衣,又要将刘琦带回来。
「大人……」
耳边不知为何响起了平时刘琦唤自己的声音,温软似春风。
严玉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前一晚他紧抓着自己的手不肯放,说要自己陪着才肯入睡……没想到,最后松手的也是他自己。
手指蜷了起来,仿佛那个人带着薄茧的手依然执在自己的手里。
这是严玉阙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身边重要的东西被人夺走的痛苦,不由轻道:「连玉楼,你敢从我身边抢夺……就别怪我让你再一次一无所有!」
虽然严玉阙急切地想要把刘琦弄回来,但能想到的法子比登天还难,连五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京城的商会里混得风生水起,众人纷纷称赞这位老板虽然年轻,但有手腕,做生意还很诚信,让严玉阙想要暗地里动他就更加不容易。
就这样,几日过去,严玉阙心里也越发焦躁,平时总是给人以冷漠不好亲近的感觉,现在更加让底下的绣娘织工不敢直视,远远看到他走来就连忙躲躲开。
这日严玉阙一边烦躁一边清点郡主的陪嫁布料,不意外的又拣这个挑那个的把一起清点的几名工人给骂了一顿,这个时候严安匆匆走了进来,附在严玉阙耳边轻说了两句什么,严玉阙脸色一变,对他道:「换个地方,让他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原来严玉阙第一次和连五见面的时候和严玉阙说过两人有一面之缘,但严玉阙如何都想不起来,于是就让严安派个人到临安去打探一下连五的底细,如今此人从临安回来了。
「回禀爷,小的打探到,这个连五呢,原本也是天香阁的小倌,后来被连玉楼给赎走了……」
「这些我知道,说别的。」
「小的还打听到,爷和这个小倌确实有点渊源。」
「哦?」
「爷您大概不记得了,五年前您去临安那会儿,为了从连玉楼那里得到锦绣河山的缂丝画,爷您先后绑过两个和连玉楼有关系的小倌,其中一个逃跑了,还偷了爷您的佩玉跳河自杀,差点害爷您背上人命官司,而另一个……就是连五。」
这么一说,严玉阙倒是有点了印象,那个时候为了从连玉楼手里得到那幅东西,私下绑了两个小倌,想从他们口中挖到些什么,结果一个倔死不说,另一个则似乎真的不知道,后来一个死了,一个确实用他换到了那幅画,只不过连玉楼在画上动了手脚,自己最后也没到手。
严玉阙思忖之时,严安在旁边插了一句话,「既然是天香阁的小倌,那么该有些姿色的,但他脸上那条疤是怎么回事,吓死人了。」
说道这个底下的下人倒是有些结巴了,「这个……」
「你但说无妨。」
「回禀爷,那连五脸上的伤痕是爷当年绑走他的时候弄的……」
「大胆!」严安道:「我们爷怎么会做这种事?!」但被严玉阙瞪了一眼之后乖乖退到了后面。
严玉阙想起来,那个时候自己一心想要打听出那幅画的藏匿之处,急功近利之下确实对其用了刑讯,等到连玉楼的人用画把他换回去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恐怕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又想到连五对自己的态度,心里不由一阵寒凉。
自己毁了他的容貌,将他弄了个半死,从鬼门关回来的他见到自己时心里一定满怀着仇恨,但他却能隐忍着不说,还始终都是一副气定悠闲的态度。
……这个人的内心该有多深?
这时下人又道:「对了,爷,连玉楼身边那几个人现在都不用真名,一律以连二、连三这样称呼,而那个连五原来的名字叫琉琦。」
严玉阙不由一惊,「你说什么?」
那人被吓了一跳,忙解释道:「那、那人叫琉琦,但是这不过只是一个花名,和咱们绫锦院刘琦先生的姓不是同一个字,连五那个是‘碧琉瑞烟’的‘琉’……」
「琉琦……」严玉阙轻念着这个名字,觉得话虽没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这么多,「琦」也不是什么稀缺的字……但又觉得这其中的巧合让人很难不去在意。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