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心里说着风凉太平话儿,还傻傻的没发现,喜欢好事多磨的不只宋老七,那位高高在上的宋老三可不遑多让了——
关于君臣绯闻的流言蜚语,此时已经流窜大江南北,传遍大街小巷,振奋人心,举国哗然。
※※※
贪懒怕麻烦的礼部侍郎躲起来了,躲在二河总督府的后厢小苑,化身成一只缩头乌龟,成日我在房中足不出户。
他本是凉凉的看七王爷和魏小渺的笑话,如今自个儿也成了笑话,更且是举国上下全民皆知的超级大笑话。
呜……皇上一定是故意的!
魏小渺神情担忧的站在一扇房门前,抬手扣了扣门说:「李大人,改用午膳了。」
房里传来庸声庸气的应话:「拿进来。」
「驸马吩咐,要您至前厅与大家一起吃饭。」
「不去!」
「今日外头天气挺好,大人出来晒晒太阳吧。」
「不要!」
魏小渺拿他没办法,长长叹口气,这位大人的年纪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可一旦耍起牛脾气,简直比小孩子还要任性。
直到某天,太上皇亲临大驾,礼部侍郎不得不踏出屋子,蔫头蔫脑的去见「公公」。
而魏小渺一得到太上皇来此的消息,立刻前去迎接,陪他在庭院的凉亭中说话。
「听说你们刚从小七那儿过来,小七可好?」太上皇问。
「回陛下,七王爷将楚南治理得很好。」魏小渺恭谨应答。
「朕问的是小七,不是楚南。」
「王爷也很好。」
「是吗?可朕怎么听说情伤甚苦,成日成日的操兵练将,把他自个儿和将士们都累的像条牛似的。」太上皇意有所指,由话中可知,他对儿子的情况了若指掌,对魏小渺是明知故问了。
魏小渺微乎其微的一顿,仍从容回道:「小人不敢僭越过问王爷的私事。」
「以一个父亲的立场来说,儿子想要什么,不论好的坏的,做爹的都会想给他,朕若知令他情伤之人为谁,必叫人绑了送去给他,随他意思处置。」
「陛下爱子甚深。」魏小渺恭敬打着最适宜的官话,心中苦苦一笑,太上皇哪里会不知那人为谁,这话明显是冲着他说的。
唉,世上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乐意见到儿子同男人在一起,更别提那个男人还是个阉人,太上皇见着他没直接叫人或杀了,算十分仁慈了。
「魏小渺。」
「小人在。」
「七王爷向皇上要去楚南,不正是因为你吗?」
魏小渺一听,心知任何辩解皆是多余,只能跪下伏身磕头。「陛下,请杀了小人吧。」
「朕为何要杀你?」太上皇冷冷俯视着他,虽神色严肃,却无杀意。「朕若杀了你,七王爷必会对朕心生怨恨,怕不搅得天下大乱。」
魏小渺伏在地上,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瑟瑟颤抖,非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太上皇的话重量太重,他承受不住,太上皇无疑怪罪他能让他们父子失和,引发朝野动荡,他宁愿一死求全,断不愿背此滔天罪孽。
「若真杀了你,倒显得朕这做父亲的过于偏心了。」太上皇低低叹口气。「你好自为之,起来吧。」
「小人不敢。」
「礼部侍郎来了,你倒要挡了他的路。」
魏小渺赶忙爬起来,垂首躬身退到一边去,犹自手脚冰冷,惊惶不能自己。
不远的小径上,礼部侍郎正被驸马硬拖过来,一把将他推进亭子里,之间他连忙诚惶诚恐的拜揖:「微臣见过……」
「都是自家人,毋需多礼。」太上皇截白,亲自伸手扶他起来,态度和蔼可亲的同他话家常,似乎也没打算要对另一个儿子的地下恋人先斩后奏,毁尸灭迹。
魏小渺默默侍立在旁,见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光景,与站在角落的尊级相形对比,内心不由得更加抑郁黯然,加之方才听太上皇提起七王爷之事,更觉百般滋味酸涩复杂。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