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碧草连天,广袤无疆。
「我爸有三个老婆。」两个男人头碰着头,仰面躺在草地上。
「我大哥,跟我不是一个母亲,」韩天阁捻着手里的草棍,「他妈现在还在,但是很早就吃斋念佛了。禁止散播」
「所以我爸又娶了我妈。但是她身体不太好……」韩天阁瞥了眼身边的人,「出乎意料我二哥跟我,生下来就身体极好!哈,好像我们把她的精华都占了!」他的声音里似乎突然有点欢快,但是转瞬即逝。
「……她去世很早。」许久,韩天阁说了下句话,仰面看着天上行走的云。
「所以你能想到我从小时候那个环境。天天家里都很……沈闷可怖。」韩天阁轻声说。珍惜资源,禁止外传
「……我就是那样想的。下午高大的家具投下阴影,跟来找我父亲那些人一样,生硬、黑暗……」他缓缓地说,「偶尔一些女人,穿得很少晃着大腿……」
韩天阁忽然想起他跟二哥曾扯碎过一个女人的裙子挂在花丛上,于是他把这故事讲了出来。
「後来再过几年,我爸又娶了一个,就有了我那两个小弟弟。」
陈烨点头。
他静静地听着。
也默默地想着自己。
多少年来,他觉得自己像块坚硬的石头,再大的风吹过来,纹丝不动。他甚至从没有过天真的少年时代,早早就像个男人那样思考──他逼着自己那样,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
可是现在,石头好像忽然裂了道缝,有风吹进来,意外的发现这岩石竟然变松软了!这是怎麽会事呢?!
换了一套衣服,他也不过是个会耍赖想贪玩要人宠的大男孩儿,像他这个年纪很多还在学校或是刚离开校门的同学一样。
而韩天阁正在说的话,让他再次意识到那是个非常敏感的人。
也许,比自己还敏感──跟韩天阁那身结实的外表不太相符。
或许,他从骨子里是个同志。
那麽你自己呢?陈烨问自己。
想到这儿,他再次想起了何凯兵。
也许那只是个移情。因为他从小就需要有个模板可以效仿,才能让自己冷漠而坚强。
如果没有这个模板,他骨子里藏着的人,又是谁?!
「我大哥性格……很极端……」身边,韩天阁轻轻叹息了一声,显然是想起了很多让他头疼的事儿。
「我爸于是……老实说不太喜欢他。他从小就对我和二哥很有敌意,常跟我们打架。再後来,就时刻跟我和二哥意见相左针锋相对,嗯……他几乎没有跟我们意见统一的时候。」
韩天阁举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我这身伸手,说实话,最初就是小时为了跟他打架练的。」
「我二哥,」他继续说下去。「是从小就不大理会家里的事情,很有他自己那一套!老爷子非让他学法律,结果人家到了二十岁就撇下家里出国了,说什麽也不肯再回来!」
「到了我这儿,本来好好的……」韩天阁说,「眼看到了十七八岁,老爷子这辈子总算能有了点指望。」
「後来……」韩天阁转头瞥了旁边的头颅,「──好嘛,是个同性恋!」他自嘲地笑道,「我家老爷子那两年简直给气疯了。禁止散播」他想起了当年那另一个人住在家里,最後一切拆穿的情景。
「我们这些不孝子,真是对不起他。」韩天阁长叹了一声。
天上,白云依然幽幽地走。
「但是有什麽办法?我是没办法了。禁止散播」他躺在那儿作了个两手一摊的姿势。
「喂,我说这些你想听吗?」韩天阁忽然一只胳膊支撑起自己,看身边的人。
「想。」身边的人看着他,认真地说,让韩天阁心里忽然一暖。
「那以後有机会再给你讲。」他看着陈烨,眼睛里浮出笑意,突然埋下头像一只猎豹一样嗅起陈烨的脖子。
「嗯……」他吸了口气,「这个味道真好,这是哪个?大的那瓶?」
韩天阁呵出来的气把陈烨弄得痒痒的,让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韩天阁于是合身压了上来。
「对了……」他忽然停了下来,「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