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没三天,人就明显的消瘦了。
这下,可就有人对这个毫无军功,靠着自己爹亲是大将军而成为骁骑将军的袁世子有了微词,一些风言风语让袁掣本就有所失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袁掣狠狠地咬了手中的面饼几口,粗糙的口感刮着口腔,若不是和着清水,他铁定咽不下去。
看来爹亲说得对,只有沙场才是真正历练军人的地方。如果不想让爹亲丢脸,只有提着敌人的人头来说话。
袁掣暗自打起精神,在生活质量恶劣的行军条件下撑了一个月,身体也渐渐适应了环境,肤色也晒得更黑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健硕了些。
终于,在视野由雄山大川切换成眼前的这片辽阔荒漠之时,辛辣带沙的风告诉袁掣,这便是大庸与凉国接壤的西北边陲。
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甲尔乎祁已经挥师东进,正式点燃战火。
凉国军虽然凶狠,却狠不过大庸常驻西北的一员大将龙飞虎,此人名号震耳,在西北比甲尔乎祁还要更有威名。
接到军报得知袁飞所带领的八万大军今日抵达大营,龙飞虎率领众将出营迎接。
就在黄沙遍地的校场上,袁掣第一次见到龙飞虎本人。
手持戮妖戟,三品的墨色将军服将龙飞虎壮硕的身形展露无遗。再加上不怒自威的神情和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不用说话就足以令八万将士诚服。
袁飞向来爱才,两员大将相遇,气氛竟丝毫没有朝堂上文官的那般勾心斗角,反而只是寥寥数语,便令将士们热血沸腾起来。
如今,由龙飞虎率领的两万西北军,加上袁飞带来的八万士兵,十万雄狮正整装待命,只等与凉国军一决生死。
虽然已经打开,但两军目前仅在局部有战争,还不到那种全面性的殊死大战,故而按礼节当晚龙飞虎在是以私人名义设的宴替袁飞接风,款待此次随军的五品以上将士。士兵的饮食规格在今晚也有提升,但均在大帐之外吃饭。
袁掣还没进大帐,便闻到西北特有的羊肉和羊奶味。进了帐,果然见到正中央燃着火架子,烤着只全羊,孜然的香味直往鼻子里窜。
众将落坐,袁飞开始逐一向龙飞虎介绍自己麾下的将领。
当最后介绍至袁掣时,袁掣站起向龙飞虎施礼敬酒,但龙飞虎只是看着他,却没有将酒喝下。
这样一来,场面便变得有些尴尬。
龙飞虎显然是不卖袁掣的面子,哪怕他是袁飞的儿子也一样。
袁掣倒也沉得住气,毕竟在他来说宫里的那位比这龙飞虎难伺候多了,犯起狠来他也不是没见识过。
也就靠在景鸿轩那练出来的耐性,袁掣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杯站了近一盏茶的时间,龙飞虎这才开口说话。
「袁小将军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性子却不骄不躁,看来真是虎父无犬子。」
他的一句话立刻缓和了现场的气氛,其余将士立刻帮忙搭腔,龙飞虎这才把杯中的酒喝下。
「这羊距离完全烤熟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袁小将军陪我练一练?」龙飞虎此话一出,满座哗然,更有一从四品将军的随侍士兵忽地摔破手中的杯子,引来众人的侧目。
那士兵立即将碎片处理了,整个过程低垂着脑袋,看似有些惶恐。袁掣也瞥了那人一眼,只觉身形有些眼熟,但毕竟是低着头,看不清五官,他也没有太在意。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从那小兵的失误中转回来,等着看袁掣的反应。
龙飞虎是打定主意要跟袁掣对上了。
毕竟袁掣所任一职品级不高,但却关系着全军的命脉,如果任上的人是个昏庸之辈的话,定会延误战机,弄不好还会是导致战事失利、士兵丧命的罪魁祸首。
他不管这袁掣是世子出身还是什么皇亲贵胄,若是有可能害自己的手下丧命,他就要把袁掣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袁飞本想说话,袁掣却抢先一步站起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袁飞叹了口气,也只得随儿子去。
今日龙飞虎是有心试探,若袁掣输了,定无法再在军中立足,但想要赢了龙飞虎这种沙场悍将,机会也不大。
袁掣和龙飞虎移至户外,其余将领也跟着出了大帐。
帐外士兵们看到这种阵仗,立刻连饭也不吃了,将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将起来。
冲天的篝火映得袁掣的脸一片火红,身边的士兵们擂起战鼓,一时间轰鸣声响彻寰宇。
利剑出鞘,袁掣手中所持之剑通体透亮,但却在剑尖之处有几滴类似于墨滴的痕迹。
见到这把剑,立刻有识货的人惊呼起来,「墨染,竟是上古神兵墨染!」
袁掣握紧墨染,想起在熙和宫拥吻之后那男人将这把剑赠与自己的情景,竟莫名平添无数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