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闹。
仅是用力将瘦小的身躯缩得更加渺小,仿佛想将自己从这世间抹煞般。
「爹——」
急奔而来的脚步,仓卒惊慌,语气间带着极力隐忍的怒气。褚贤并步跨入厅堂,伸臂阻挡父亲又一个狂怒下挥出的巴掌。
「爹!您再打下去,青儿会没命的。」
褚庆源横眉怒视着他的儿子,他「唯一」的儿子。
「让开。」
「不!」
「褚,贤!你反了?」怒气骤升。
褚贤双膝落地,恳求地道,「孩儿不敢。只是……青儿也是您的儿子啊!」
「我没这个儿子。」
褚贤固执地挡在父亲和年幼的弟弟间,护着那瘦弱的娃儿。
「老爷……老爷……」
仆人匆匆跑来,行了个礼後,走向褚庆源身侧,以手遮口附耳低语。
「什么?」
褚庆源愀然变色,垂放两侧的手掌收了又放,放了又收,仿佛用尽全身气力在隐忍着什么。
褚贤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心只想着借此机会带走幼弟。趁着父亲心神大乱之际,褚贤一把抱起那弱小的身躯,不顾背後传来父亲愤怒的咆哮,冲出厅堂,奔离偌大的褚府。没注意怀中的娃儿,脸上浮现的笑,全无三岁幼儿的天真,满是算计和得逞的阴险。
1.恋兄
「贤哥哥,亲亲,啵。」
褚青舞动肉肉的小手,也不管手指是不是还沾了糖葫芦上溶化的糖衣,捧着褚贤的脸,熟练地亲上那个比糖葫芦还要诱惑人的目标——大哥的唇。
黏腻腻的触感从脸颊两侧传来,唇上还紧紧贴着一张同样满是糖衣,黏黏的小嘴。
褚贤苦笑,真是宠他宠上天了。都十岁多了还跟个小孩儿一样,缠人的功夫流利到让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尤其这个不知打什么时候起养成的怪习惯,只要小弟兴致一来,不管旁人,无论场合,小嘴一撅,直冲冲就往他脸上贴来。
几次好言相劝,说是别人家兄弟也没这样亲密的举动,要褚青别再玩这稚气的游戏。褚青的反应也绝,千篇一律,小嘴一嘟,泪水说来就来,哭得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全是鼻涕眼泪。
某回体弱的他,为此哭到岔气晕厥,高烧闹了整整三四日,吓得褚贤从此再不敢要他戒掉亲亲的举动。
从此以後,褚青的「亲亲游戏」,开始变本加厉,攻击范围从褚贤的嘴唇逐渐向下蔓延,时而兴致一来,但凡褚青「肆虐」之处,不是口水斑斑就是齿印成排。
一次给恶友见着褚青在身上留下的牙齿印,还被他指着印子狂笑,直说褚青这小子还挺有天份,咬人都能咬出一幅鸥燕群飞图。还说哪天要把他珍藏的百骏图带来给小褚青瞧瞧,没准隔个几天就能在自己背上发现用牙齿啃出的百匹骏马。
耻笑人的下场,就是不知怎地,给城东阿娇的情书,跑到了城西柔儿手里,平日里形同水火的两位情人为此居然联手合作,闹得那恶友足足月余非但没有美女入怀,还夜夜被两女赏闭门羹吃。
至于为何号称「美人通吃」的恶友,竟然也会出包惹祸?自然和褚贤脱不了干系。
笑话!所谓的「恶友」,怎么可能单方被欺负呢?
自然是你整整我,我整整你,哪天兴致一起,改换联手整别人。
否则这人生乐趣何来,可不是吗?
褚贤抱着小弟来到别院,此处是为了褚青特地购置,也让幼小的他,远离父亲的威胁。
原本,爹娘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犹如神仙美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