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如道闷雷狠狠劈在脑袋瓜子上，晕茫茫的，想说什么，满嘴尽是苦涩。捉着门板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喏，这是老师家的钥匙，我还给你了。」将攒在手心中的钥匙放到凌睿手上，缩回的时候，掌心已有一圈艳红痕迹，「对了，还有这个。」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袋，少年将它一并递给凌睿。
「……这是什么？」
「照片还有底片。」不待凌睿反应，杜言玺云淡风清似地摆摆手，「掰掰，老师。」
然後，人便无声无息走了。只有手心上的东西像是铅块一般，重得拿不稳，「啪啦」一声掉在地上。
结果，他还是拍了自己的照片不是吗？卑鄙狡诈的可不只有自己，顶多是……对方太心软。
心底想嘲笑杜言玺的奸猾和愚蠢，想庆幸自己还是赢了这一回，涌升起的却是满满苦涩。
我不想害你休学的，只是想让你尝点苦头，谁知道……但我绝不承认，你对我真的好温柔。
慢慢蹲下身，拾起散落一地的照片，却在看清楚上头内容时，瞠愕停手。
不是预想中入目不堪的裸照，却是一张张像是偷拍的生活照。
照片中的自己或凝望远方，或打呵欠，或抱着书疾走一脸不耐……
老师，我爱你。
这不是床笫间无意义的情话，而是一帧帧再鲜明不过的表白。
瞠愕过後便是慌乱，自己在愤怒中伤害了什么，错失了什么？
不遑多想，甩上门，循着杜言玺离开的方向迈步奔跑。
公车疾驶而过，站牌下冷冷清清，哪有人影存在？
凌睿想也没想，拦了辆计程车。
「跟着前面那辆公车。」
在川流不息的车阵中紧跟，眼看人一个接一个下车了，却迟迟没有杜言玺的身影，凌睿不由得慌了。
不会是他根本不在车上吧？
仔细一想，自己竟连杜言玺住哪里都不知道！就在对方凝视自己的分分秒秒间，自己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视而不见吗？甚至习以为常地连心尖上的刺痛也刻意淡忘？
总算，在一处灯火稀微的地方，杜言玺下车了。凌睿连忙拍拍椅背要司机停下，打开车门下车的那刻，他看见对方呆住了。
「……老师？」
心头虽有千言万语，一旦对视，却别扭窘迫地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你……照片……你……」
似乎是了然于胸了，杜言玺露出淡淡笑意，俊美的模样却让凌睿连耳根子都红了，脱口便道：
「我不会向你道歉，因为你一开始的手段太过恶劣。」
「老师也是啊。」笑吟吟回应一句。
「你不可以休学，下礼拜一回学校，马上去做取消手续。」
无奈歎息，「可是我不工作没钱啊，老师。」
「没钱的话，我帮你想办法。」
「我不喜欢不劳而获。」好看的眉轻皱。
「那就到我家做家务好了。」似乎觉得提议太荒唐，又补了句不甚有说服力的解释，「其实……你做的菜还蛮好吃的。」
「咦？」
还要再说，身後的司机已不耐烦地按起喇叭，「喂，你还没付钱溜！」
凌睿连忙掏掏口袋，却尴尬地发现急着出门的自己忘了带钱包。
不过沉吟半晌，拉起杜言玺的手便往车子走，一边吩咐司机，「载我回刚才的地方，车钱到时候一并付。」
在司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甩上门，一偏头，就对上杜言玺深深的笑。
「老师，你不後悔？这次你再开门让我进去，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