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形挺拔,步伐稳健,衣著简单粗陋,走得近了才看清楚那人眉清目朗,嘴角含笑,竟是有张俊朗得无以匹敌的面容,叫这茶铺里的人都看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般英俊出色的青年在曲周这个小县城里那真是太难一见了,金万两这被誉为曲周最吝啬美男的人也不禁要自叹弗如。
青年微笑著站定在金万两面前,弯著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柔和的看著发呆的金万两唤道:“恩人……”
“……”不知道这陌生的美人是从哪里来啊……
“恩人?……”
“啊……啊?”金万两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叫我恩人?
“……”
金万两又呆了一阵,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捏了一把眼前的青年:“你是……那个谁……金元宝?”
“正是元宝啊,恩人!”青年嘴角弧度又再向上扬了扬,双眼弯月一般带著笑意,让人看著就觉得眼前这人真诚、可靠又温柔。
金万两眨巴眨巴眼睛,两手捧著青年的脸上下左右的又再看了看,禁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可惜了……”
自己开的怎麽就是个珍宝古玩店呢?这要开的是小倌馆,只凭眼前这捡来的美人儿,那金银珠宝可就……
“恩人?你怎麽了?”
金万两正想的美,就被青年的声音打断了,苦著脸道:“哎呦!我的金银珠宝!我的曲周红牌啊……”
元宝自然不知道他肚子里想的,只被他这八竿子打不著的慨叹弄得一头雾水。
金万两拍拍衣襟,叹著气站了起来,当前领著他往回走去了。
曲周县虽然地界不大,但往上查个几十年还出过沈陆原这当朝第一宰相的厉害人物,也算荣耀一时,加上地处边陲重镇,是以县里经济还是相当繁荣的。
而这其中又要以古玩玉器行最是兴旺。
金万两的闻名珍苑就是其中最小的一家。店面小而偏僻,经营的古玩玉器也都不是什麽珍品,只勉强能赚个生活费用而已。
元宝站在闻名珍苑的屋子当中,四下打量了一圈。
用来摆放古玩玉器的多宝格上稀稀疏疏的有些物件,擦得倒是光亮,可惜含金量那却是半点没有;柜台上的砚台里干得发亮,显然这一日还没有一笔生意开张;一应家具摆设也都是旧得脱了漆的,果真对得起这曲周最小珍宝店的封号。
“少爷,您回来了。”一个老伯见金万两进来,连忙放下手里正擦拭的东西,从柜台後面走出来。
“噢噢。满仓叔,这是咱们的新夥计,你给他安排个睡觉的地儿,再教给他些该干的活。”
金万两回头看著身边高大的青年继续道:“这是管家金满仓,你也叫他满仓叔就好了,以後他会告诉你都要干些什麽,不明白就问满仓叔。”
元宝弯腰微笑著应道:“恩人放心,元宝一定好好干!”
“嗯,那我去後院看看了,你就留在这里吧。”说完,金万两便绕过屏风从後面进了里院。
“满仓叔……”元宝回头拱手,笑著向金满仓见礼。
金满仓这时却还在他那一句“恩人”的称呼里没醒过神来,一只手兀自搁在小羊须胡子上,嘴巴微张。
元宝只得提高了音量又再叫了一声,金满仓才被惊了一般,直揪得胡子都掉了两三根:“是是……什麽事?”
“满仓叔,我现在要做什麽?”
“啊……这个……你还是先跟我讲讲你是怎麽来的吧……”看这年轻人眼神雪亮,不像是痴傻的样子,那句恩人自也不是随意叫的,可他家少爷的脾气秉性却没人比他更了解的了,让他占便宜的事那是断不会错过,可要他折本行善,那可就是老虎身上拔毛了,门都没有。
“……恩人带我走著来了啊!”
“……囧……”这他当然知道,要让他家少爷雇轿或是租马车,那简直就跟在他身上割肉一样,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的事。
“……我是说……你怎麽会叫我家少爷恩人?又是怎麽被他带回来当夥计的……”
“哦!满仓叔说的是这件事啊……”元宝一乐,将刚刚的事慢慢的、娓娓道来。
金满仓听完同情的看向他:“年轻人啊,这一饭一席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换来的啊……”
“满仓叔说得是,元宝今後一定努力干活,绝不偷懒。”
金满仓将手上抹布递给他,让他先干些轻巧的事:“你便先把这些柜子和里面的东西擦擦干净吧,小心别打破了,以後的具体活计我再去跟少爷商量商量。”
元宝答应了一声,接过来就继续擦,金满仓看了一会儿,见他手脚利索小心,才放心的转身去做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