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下官的同宗旁亲,下官对他十分有信心。”
“原来如此,难怪仔细一瞧,就觉得你和他的眉眼有几分相似。”燕奇临笑得有几分邪气。“就让我瞧瞧他到底还有何本事……二试时竟能写出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的战策,本殿下对他十分有兴趣。”
武举最后一试,骑射九矢中三、步射九矢中五,便是满分,剩余通过者则两两捉对,纵马以长枪对战。
然而,周呈晔才一上场,骑射五十步远,九矢全中,现场响起阵阵的抽气声,瞬间炒热了气氛,却也狠狠地灭了后头比试武举的信心,满分通过骑射的,竟只有二十一人。
到了百步步射时,周呈晔不费吹灰之力拉满了弓,箭翎凌空而去,嗡嗡作响,几乎是在眨眼间,他连出九箭,最后一箭甚至直接震碎了靶心,教燕奇临兴奋难耐地起身。
“了得……这小子本殿下要定了!”燕奇临虽为皇族,却在战场打滚,十三岁时随军往西北剿流匪,一战成名,后来更是巡守边境剿匪,战功彪炳回朝,如今十七岁已经掌了京畿重兵,培养不少心腹。
“不过,殿下,下官得说呈晔的脾性不佳,不是个好相处的。”周奉言丑话说在先,免得他日周呈晔顶撞他时,他羞恼砍人,可就亏大了。
“周奉言,你认为本殿下是个好相处的吗?”
“……还不差。”
“违心之论。”他哼了声,盯着场中的周呈晔,犹如看中顶尖的猎物。
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作风是残虐了些,但看在他战功辉煌的分上,只要别太出格,父皇待他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其他羽翼尚未丰厚的皇弟们,看见他就只能躲得远远的。
唯有几个没长脑子的嫔妃外戚,才敢暗地里找他麻烦,可惜整那些小角色,远不及出征在外的快感,没能激起他的兴味。
但眼前这个少年,能与他战个旗鼓相当,教他兴奋难遏。
场上二试过后,许是周呈晔的出场太过华丽,武艺太过惊人,竟让通过二试的武举失了水准,只余八人。
闱内纵马以长枪将对方撂下马为胜,周呈晔一上场,不过眨眼间,胜败立见。
“真是个教本殿下心痒的家伙,真想跟他对上一场。”
“要比试,往后多的是机会,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燕奇临笑得邪气地瞅着他。“你是不是瞧见了什么,怎么说起话来净打些哑谜?”周奉言为大燕神官,听说能观见未来,是他父皇仰赖的左右手,更是他童年伴读,他最好的一点是从不在宫中结党营私,安分守己得很。
“殿下多思了。”周奉言好笑道。
“是吗?”燕奇临哼了声,没再多说什么,目光专注在场边。至于为何会是场边,当然是因为周呈晔就站在场边,等待下一场。
随着时间过去,周呈晔连战连胜,比试来到最后一场,谁胜出,谁就是武状元。
“这人……”燕奇临沉吟着,看着即将与周呈晔较量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这家伙应该是震威大将军之子符青。”
“想不到殿下竟然知晓。”周奉言诧道。
“本殿下当然记得他,那是三皇弟的母舅之子,好几次暗地里找本殿下的麻烦。”燕奇临懒懒托着腮。“喏,本殿下心情好,提点你去跟你周家兄弟说声防备。”
“下官认为该是不用,要是呈晔连这么点诡计都看不透的话,他也没资格成为武状元。”
“唷,敢情你是打一开始就认定他是武状元了?”
“殿下不也如此认为?”周奉言噙笑反问。
燕奇临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一听战鼓声,便将心思摆在场上。最终场的马枪对阵,范围更小,方圆约莫只有二十步宽,只要撂人下马,抑或是把人逼出闱外,都算胜出。
放眼望去,就见符青出手相当凌厉,旋上盘下,攻上不成,竟转打马腿,教燕奇临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瞧,监场的兵部尚书和震威大将军竟然都没制止,更未挥旗以表犯规。”更了得的是,全场无人敢哼一声,仿佛这几招竟是算数的。
“嗯……算是常规嘛。”周奉言无奈笑着。
“常规吗?不过你兄弟骑术相当了得,都被逼到边线了,还能驭马逃开,瞧……符青的座骑都已经踏出边线了,唷……连暗器都准备使出了。”燕奇临喃着,就见符青从袖中射出暗器,而周呈晔像是早有防备,竟以长枪隔开暗器,甚至将一发打回符青身上。“周奉言,你该不会是早跟他提点过了?”
这一击真是回得可圈可点,就见长枪在他手上运转得行云流水,仿佛与他是一体。
“不,下官并未提点,纯粹是他自个儿的反应,不过……”周奉言话未完,燕奇临已经跃下了楼台,足不点地地朝闱场而去,顺手抽了场边禁卫的配剑,闪身至周呈晔身旁,和他同时挡下震威大将军劈下的一剑,轻而易举地将震威大将军震开。
周呈晔不禁看了燕奇临一眼,见他一身锦袍华衣,外头罩了件大红羽氅,只觉得他富贵逼人,威仪慑人。
周呈晔抬眼望去,只见他五官立体夺目,明明是个男人,却带着几分勾魂摄魄的阴柔妖美,面貌虽端正,却透着股邪气,依他所见,此人非善类,但他却帮了他。
“这是怎么着,震威大将军?”燕奇临懒声问着。
“殿下,周呈晔使暗器,违反规定,当斩。”震威大将军随即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