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翡翠的另一名婢女慌慌忙忙跑出去,少年却还盯着容奉余不放,甚至抱住他的腰,脸在他身上蹭,叫着娘子。
容奉余快气昏过去,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铁青着脸看着珍珠,珍珠好言好语劝着少年,容奉余算是看出来了,这少年是个痴儿!
随着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一群人走了进来,领头的中年男人甚至穿着官服,见着这情景怒道:“此人是谁?为何穿着嫁衣?陆婉婉何在?”
后面两个官差打扮的人立刻道:“属下这就命人去找。”便心急火燎地去了。
容奉余眼珠子转着,猜测此人就是平阳知府,陆婉婉……便是平阳第一美人?那眼前抱着自己不放的少年,便是知府公子,没想到却是个痴儿,无怪陆婶不愿意将女儿嫁与他,只是将他弄昏了顶替算什么事儿?
平阳知府侯卫平上前,上下打量容奉余。容奉余勉强抬起手,想推开黏糊在自己身上的知府公子,奈何使不出力,只能作罢。知府夫人赶紧上前,哄着宝贝儿子,少年却拽着容奉余道:“娘,这是我娘子,我不要离开我娘子。”
容奉余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冷静下来后,对知府拱手道:“草民身体抱恙,无法给知府大人请安,请知府大人恕罪。草民不知陆姑娘身在何处,只是草民也是受奸人所害,才落到此境地,还望知府大人海涵,放草民离去。”
侯卫平眼睛眯了眯,又重新打量容奉余,容奉余努力坐直,觉得有些吃力,侯卫平刚想说话,仆人匆匆来报:“老爷,外头有一伙人闯了进来,说我们强抢民女!”
侯卫平甩袖,“荒唐!他们便能乱闯衙门?衙役呢?把他们轰走!”侯卫平想了想,也算是对陆婉婉失踪一事的迁怒,又道:“等等,把那些人抓起来,竟然擅闯衙门,以下犯上,当受杖责以示众人。”
官差正领命而去,不想对方身手如此之好,竟然在重重拦截下已经闯到衙门后院!对方一见到官差与知府,立刻大步流星过来,官差连忙上前阻拦,对方身手一推一挪,动作看似轻巧,却把官差推到了后面,对公看也不看怒气冲冲的知府,三两步到了容奉余身前,容奉余来不及说话,知府公子凶巴巴道:“你要对我娘子做什么?!”
李御泽惊讶地看着知府公子,“他是你娘子?”
知府夫人不知道此人底细,想把宝贝儿子拉到身边,知府公子却抓着容奉余不肯放手,李御泽摇头道:“他分明是我娘子!”
容奉余怒视李御泽,李御泽置若罔闻,知府公子又急又怒,“他是我娘子!”
李御泽竟也幼稚地争道:“胡说,他是我娘子!”
容奉余快气糊涂了,“李……你……”
侯卫平也是恼怒异常,“你个孽畜,竟是男女也不分?为了一个男人,成何体统?你也不管管这孽障?!”最后半句是对自己夫人吼的。
知府夫人不敢再放纵儿子,任他挣扎不休还是将人硬扯了过来。李御泽一脸笑容搂住容奉余,关切道:“娘子,你没事吧?”
容奉余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李御泽抱起他便要走,侯卫平却召来衙役,见着衙役层层堵在外头,竟是兵刃相见。容奉余虽然恼李御泽,却也担心他受伤,“知府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侯卫平指着李御泽问衙役道:“可是此人擅闯衙门?”
衙役行礼道:“回大人,就是他……只是他说我们抢了他娘子,属下便以为是民女。”
容奉余扭曲笑道:“知府大人,此中还有隐情,请听草民解释,也请各位官差大人收下兵器,莫要伤了和气。”容奉余不知道李御泽是否打算透露身份,说话始终有保留。
侯卫平见容奉余气度,不免对此人身份怀疑。容奉余推了推李御泽,“把我放下来,像什么样子?”
李御泽看他羞恼的模样,非但不放,还抱紧了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精神不济的样子?”
容奉余摇头,“我不知道,身体有些乏,使不上力。”
李御泽脸色沉了沉,容奉余知道他关心自己,压下心里的怪异,又推了推李御泽。李御泽却是对侯卫平笑道:“你可知我娘子是谁?”
李御泽态度坦然,高高在上,被他当众抱在怀里,还被他叫做娘子的容奉余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侯卫平犹豫了一番,稍稍收起知府的官威,装模作样道:“本官也想知道,你……这位公子身份是何?竟如此大脑衙门。”本脱口道你家娘子,侯卫平察觉不对,又硬生生改口。
李御泽向容奉余眨了眨眼,容奉余干脆扭头埋进李御泽怀里,省得丢人现眼。
李御泽慢条斯理道:“我家娘子,便是受皇命在身,体察民情、查探地方的监察使。”
侯卫平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请恕下官冒犯,只是事关重大,不知两位可有凭证?”
容奉余看李御泽,李御泽暂时放下他,从袖袋里掏出一物,松开,掉下来的是块系着同心结的权杖,李御泽将权杖遥遥展示给侯卫平看,“这是可以代表身份的监察使令。”
侯卫平心念电闪,最后拱手笑道:“监察使大人不介意下官看一看监察使令吧?”
容奉余看李御泽,李御泽笑,“若是介意,侯知府打算如何?”
侯卫平看着李御泽,男人明明是笑着,而且笑得很好看,侯卫平却是心中一凛,连忙赔笑道:“是下官唐突,还请监察使大人与……”却是不知道这个气势比监察使更足的男人的身份。
李御泽摸下巴,“监察使相公?”
“……”容奉余狠狠踩了李御泽一脚,李御泽吸了一口气,却含笑看着容奉余。容奉余感到他目光里的一丝纵宠,扭开头。
侯卫平赔礼道:“还请监察使大人与……监察使夫人恕罪。”
李御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