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找的,又不是我逼他这样。」莉莉丝美丽的脸上净是不悦,「这麽别扭还不承认,那个人又不是年轻人可以这样折腾,我看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简瑀搞不好不小心就把人弄死了。」
「莉莉丝小姐,别说了。」欧阳凝脸色苍白、眼眶微微泛红的说,成功止住了莉莉丝的话语,「我要先回车上了…你们要说这些,等我离开再说吧。」
听著他们的对话已经让她对林雪柏的情况感到烦忧不已,莉莉丝又在那里说些死不死的话,更令她心神不宁、鼻头酸涩,她不知从哪来的劲道,推开挡在前面的欧阳啻跟莉莉丝,先行返回欧阳啻的车上,而欧阳啻只是摇了摇头,抓著搞不清楚状况的莉莉丝一起离开简瑀的屋子。
另一边,简瑀一回到房间,就看见不知何时清醒的林雪柏坐在床上,神情有些呆滞的望著天花板,他轻轻带上门,走到床的另一边站著,静静凝视著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
沉闷的气氛蔓延,十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任何一个字,直到林雪柏因为喉咙乾涩而咳嗽了几声,简瑀才又绕到林雪柏旁边坐下,替他倒了一杯水。
一口一口的把温水喝下,林雪柏将空杯子放在床上,问:「你难道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说了,你会听吗?」简瑀苦笑,说:「对你来说,我昨天的行为完全可以说是强暴不是?你不是说你恨我吗?既然恨,解释对你来说代表什麽?」
「你说,我就听。」男人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的回应:「你敢说出口,我就敢相信你的话。」
林雪柏的表情出乎简瑀意料之外的平静,可林雪柏越是这样,简瑀越明白他对自己的失望有多深,他听得出林雪柏这些话语中所带著的冷静与疏远,不过简瑀并没因此感到难过。
路是他选的,他有把握继续走下去。
「昨晚的事情,我没有任何话好说,事实上,到现在我还是想抱你,如果不是昨天伤你伤的太重,也许现在我还压在你身上。」简瑀伸手拉过林雪柏,将人紧拥在自己怀里,透过衣服,他还是能感到男人身上的炙热,「至於其他的,你问什麽,我回答什麽,毕竟这四年的事情…不可能一次说清。」
被半强迫的压在简瑀怀中,他试著稍微挣扎一下,全身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林雪柏索性闭上眼睛,说服自己好好的靠在简瑀身上,开始问出一些他整理许久才理出来的问题。
「婚礼是假的,那新娘呢?她是谁?」
眉头微挑,简瑀丝毫没有隐瞒的说:「当然也是假的,莉莉丝是我在日本的时候,欧阳啻特别帮我请的心理治疗师,这次会帮我,纯粹只是因为她觉得好玩罢了。」
林雪柏一愣,「心理治疗师?」
「嗯,这四年都是她在为我看诊的。」大手抚摸著林雪柏的背部,简瑀轻声说道:「我知道欧阳啻有把我的近况告诉你,但肯定只是一小部分,因为我拜托他,只要把我想给你看到的东西交给你就好,即使如此,你应该也知道我不可能完全没有发作,我一去日本没两天就严重的窒息,那时,是莉莉丝救了我。」
听著简瑀轻描淡写的说著那天的过往,林雪柏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7鲜币)(二十一)金色手铐
「说这些不是要让你同情我,毕竟那是我选择的路。」简瑀微微一笑,语气温柔的说:「我想要的,是让你对我愧疚一辈子,这样,你就不会再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情了,我这边,也不会再感到痛了。」
说著,简瑀拉起林雪柏的手压在自己左胸,眼神充满占有欲与热情的望著依然虚弱的男人,像是要把林雪柏完全看穿似的,凝望。
林雪柏微微一愣,强烈沉稳的心跳似乎从炙热的掌心传到对方的身上,他觉得安心又感到惊慌无措,即使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他知道自己轻易的动摇了,即使他想过要痛恨简瑀,可毕竟做不到,一直以来皆是如此,只要面对这孩子…不,已经不能把他当孩子看了,简瑀的能力跟魄力他有所感受,确实是个足以独当一面的男人。
这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不管他对你做了多麽过分的举动,你依然一心只往著他、爱他,简瑀之於林雪柏,就是这样的存在,从简瑀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林雪柏是弱势的一方,特别是有愧於对方的现在,林雪柏明白自己现在没有什麽资格去阻止简瑀想做的事情。
可是,不是简瑀有能力,就可以轻易解决掉一些摆在两人眼前的难关,说穿了,林雪柏只是不希望简瑀把所有责任都担下罢了。
「我一直对你都有愧疚之心,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忍受著晕眩与从身体之中散发的高热,林雪柏抓住简瑀的衣服,虚弱的说:「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了算,我必须出面去解决…结束那些乱七八糟的起源…是我开头的,我必须收尾…」
谁造的孽,就合该由谁来收拾──错误的婚姻、错误的抉择,林雪柏认为他该出面跟黄璇瑛厘清这一切才行。
「嘘,别急,你先养好身子我们在谈,你还在高烧,多睡一会儿。」把摆明快要昏过去的林雪柏放倒於床,俯低上半身在病人的额头落下一吻,低喃:「你什麽都不用担心,这些我都能够处理的,你不要想这些了,嗯?」
「小瑀…你不要这样,听我说完…」
简瑀摇摇头,态度有些强硬的说道:「别说了,等你睡醒之後,想说什麽我会继续陪你说,现在你该休息了,病人听话,快睡吧。」这话说的,竟像是完全忘了林雪柏现在的情况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是…」皱著眉头看著上方那张微笑中带著不容反驳神色的脸,林雪柏下意识认为若是不在此刻把一切都说开,情况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他看的出来,简瑀那瞬间的冰冷无情,阻止了一次,不代表他能够挡下第二次。
欧阳啻说的没错,林雪柏这个人虽然冷静沉著,不过也容易心软,对於黄璇瑛没有爱情的成分,多少也起了怜悯之心,他毕竟不像大家所想的坚决果断,追根究柢,就是因为顾虑太多太多,让对方产生了遐想空间,不仅误了简瑀对他的心意,也误了黄璇瑛的四年青春。
至少,不要让简瑀再去刺激黄璇瑛,已经受了伤的人万一又被激怒,会造成怎样的後果他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至少,由他亲手让黄璇瑛断念的话…简瑀受到的威胁会少一点。
「总之,这些你不要管,我有想法,你先睡吧。」
显然的,简瑀并没体会出林雪柏的好意,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林雪柏休息,林雪柏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发晕的脑袋让他撑不下去,只一闭眼,立刻陷入深沉的黑甜梦乡。
林雪柏昏昏沉沉睡著之後,简瑀的笑容消失得一乾二净,他冷著一张俊脸看著脸色死白的病人,然後,打开了床边柜子的抽屉,里头放了一副做工精致的金色手铐。
他对林雪柏心里还挂念著那个女人感到不快,不管林雪柏是为什麽。
既然如此,他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永远消失在他面前,这样,他才能永无後患的与林雪柏双宿双飞,而那最大最大的障碍早已消失,其他人,连给他打发时间的价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