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已经困得不行,靠在秦少的身上半梦半醒地睡了起来,方瑛便说:「不如带他回房去睡。」
秦少看著他,脸颊微微发红,似乎想说甚麽,却欲言又止。方瑛以为他不记得回房的路,本想亲自带他回去,只是看著熟睡的阿英,犹豫了一下,便改了主意,唤来侍女替他引路,秦少眼底有点失望,却只是一闪而过,抱著阿英回了房去。
方瑛终於用过了饭,独自一个走回旧日的房中。自从他回来海中,一直都住在这里,他不在意这里多麽的狭小破旧,也不在意这里有多麽的荒芜僻静,季岷每次都嚷嚷著要给他的旧宫迁址,又或者乾脆给他另修新宫,他都只说不必,他住惯了,只觉著住在这里蛮好的。
可过了许久再次回来,他突然觉得很是寂寞,很是难过。
秦少明明就在他的宫中,离他不是很远,若是他愿意,起身出门,不必走许久便也到了。可是……阿英年纪还小,正是贪恋亲人的时候,他又怎能跟一个小孩子争抢,倒显得没甚麽志气。
他正想著,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方瑛愣了一下,这宫里的侍女或者侍卫从来都不会敲门,只会在他门前低声地轻唤,又或者只是静静地等著他出门。他坐在那里还不曾动,房门便又被敲响了,这一次却显得略急,然後有人在门外压低了声音急促地唤道:「方瑛,是我,秦少,开门啊?」
方瑛震了一下,似乎一时有些不解,他以为秦少去看著阿英了,怎麽又会过来?
秦少在门外等了片刻,不见他过来开门,便有些著急,说:「方瑛,快来开门啊?」
方瑛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将门打开,秦少慌张地冲了进来,然後满脸通红地将门掩住了,这才看向方瑛。
方瑛原本就一直在看他,两个人在半空中相望,秦少原本一鼓作气,要说甚麽似的,被他一望,要说的话竟然就说不出口了,尴尬地扭过脸去,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是想……我们……啊,对了,阿英睡了……」
方瑛哦了一声,心里突然一动,就说:「你不陪他麽?」
一说起阿英,秦少就精神了,也不结巴了,叹了口气好笑地说:「他头沾著枕头就睡死过去了,哪里还要人陪的?跟平日里真是大不相同,亏我还等了半天,他睡得可结实了呢。」
方瑛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问说:「他还小,夜里醒来若是不见你在身边,难道不会哭闹麽?」
秦少微微脸红,清了清喉咙,小声地说:「我稍稍地……稍稍地给他用了点醉草……」
方瑛颇为惊讶,斜著眼睛看他。秦少咳嗽了两声,说:「醉草没甚麽害处的,我只用了一点点,况且他都蜕过一次皮了,算起来也已经不小了。我……我就是想同你说说话。」
方瑛的心怦怦直跳,又有点生气,却又是止不住的欢喜,便故意地问他说:「想同我说甚麽?」
秦少有点狼狈地抬头看他,然後又飞快地低下头去,静了片刻,才一鼓作气地说道:「我许久不曾见你了,心里想念得很,想同你说说话,想……」他说到这里,彷佛被卡住了一般,突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著方瑛,声音有点沙哑,说,「想看看你,只在你身边坐一坐,便是不说话也好。」
方瑛听他说到这里如何还能不明白?他心口发烫,指尖发热,想要说点甚麽,做点甚麽,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只呆狐狸,便生生地忍住了,低声地说道:「是麽?你只想来坐一坐?」
秦少的脸红得厉害,犹如刚煮熟的虾子一般,一脸无措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也不是,也,也想做别的。」
说完却觉得不对,急忙地看向方瑛,方瑛这时候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秦少有点生气了,可是见他笑得厉害,却也忍不住笑了,松了口气似的,说:「你呀……」
方瑛却不容他多说,伸手将他的脖颈勾住,将他压在了门上,然後狠狠地吻住了他。
方瑛亲得极用力,含著他的唇吮咬,秦少只觉得腿都软了,整个人都彷佛落在云端,又彷佛轻如纸片,不过片刻,就被他吻得天旋地转,胸口那颗心也跳得极快,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跃出的一般。
方瑛尽情地亲了他好一阵儿才将他松开,秦少想看他,却又不敢看他,满脸通红地闭上了眼,方瑛慢慢地将他搂住了,然後呼了口气,才在他耳旁轻声地说道:「我想你,好想你。」
秦少眼角发涩,鼻尖发酸,心里又甜蜜又苦涩,他也很想这个人啊,想得心里发苦,想得心里发痛,想了那麽久,只一句我想你,根本就不够。
他心里喃喃地说道,我也想你呀,我无时无刻不想著你的,若不是为著回来见你,魔界里那样的辛苦,我哪里忍得住,吃得消?
可这些话他却不敢,也不舍得说与这个人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只有眼下的才是最要紧的,最最值得珍惜的。
方瑛见他只是咬著唇不语,便在他耳边喃喃地说道:「我想抱你。」
秦少憋著一口气,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满面通红地,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却忍不住有些颤抖。
方瑛将他压在了门上,深深地看著他,将他身上的衣裳一件件地,慢慢地都脱尽了,丢在一旁。秦少几乎不敢睁眼看他,抿紧了唇,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任由他摸来摸去的摸了个够,顺便把自己剥了个乾净。
方瑛松开了手,後退了两步,打量了他一番,喃喃地说:「果然瘦了许多……」
秦少听他声音有些酸楚,便慌忙地睁开眼,想要辩解两句,可是看到方瑛深深的眼神後,便什麽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方瑛笑了一下,然後慢慢地也将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了下来,秦少目不转睛地看著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直到这人脱掉了身上的最後一件,赤著足,慢慢地走到他面前时,才忍不住似地,深深地倒吸了口气。
方瑛见他羞窘的模样,便忍不住吃吃地笑著,搂住了他的腰,说:「那时在螺壳里不曾成事,我後悔了许久哩,你知道麽?」
秦少面皮发烫,却也不甘落後,声音沙哑地说道:「我也後悔了许久哩!」
方瑛在他肩头笑了片刻,才说:「趁今夜便来做那件好事,可好?」
秦少在魔界的时节就想他想得厉害,这半月虽见著了真人,可在季岷那里却是一直忍著的。到了这样的时节,便也不在意那些,用力地点点头,老实地说道:「好啊,怎麽不好。」顿了一下,似乎又觉出不对来,连忙咳嗽起来,连声地辩解道,「我想你,可不只是为了这个。我……」
方瑛听得心里一动,微微觉著好笑,便用力地亲住了他,亲得他再也张不开口。免得他又说些傻乎乎,煞风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