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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儿[出书版]_分节阅读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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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烟,你跟我进来,我看看你的伤势?」

「不用看啦,我没怎样,就是被大将军踢一脚、挨几巴掌,我皮够厚,淤肿过几天会消退,没什么,真的,哥哥您先照顾老爷,我去见徐大哥。」

「那,我先看过爹,待会儿去找你。」

「好……」张烟强颜欢笑,只见一对仆婢围着腾达哥哥,过去老爷那边。

老管家发现,少爷远离的背影,令张烟暗自落泪,又赶忙两手抹掉眼泪,忍耐不哭,小孩子孤单单的,怕是遭受欺负,需要人陪伴,却不想打扰少爷。唉!老爷和少爷现在都有大麻烦,实在顾不上张烟,他亦没法相助,仅有带开张烟。

此时,徐璜让潘家仆人领到清净的偏厅,他坐下,接来婢女奉送的一杯香茗,尝过几口,等不了多久,他见老管家带来张烟。

管家应宦官的要求,退出厅外,关了门。

没有闲杂人等干扰,徐璜才把锦盒交给张烟。

说是谢礼,要张烟打开来看。他照做,看到其中装着蜂蜜光瑞色泽的一块宝饰,他如何受得起?回想刚刚经历嫌恶,现在活着,全是恩人功劳,他忍不住哭声,跪拜叩首,「徐大哥救我一命,比我为您做的,帮助多更多,该是我谢谢您,又怎能让您破费,要我手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快点起来,」徐璜拉住颤抖身子,让张烟坐到他身边,他瞅着泪眼模糊、双颊红肿,兴许被梁冀踢过的部位也有瘀伤。他十分同情,问过,张烟回答还好,不用大夫诊疗,于是他摆放锦盒,将其中的宝饰送到张烟手上,微笑说道:「这雕刻蝙蝠形状的小饰物,象征福气,本事后宫一美人分给我们这些办事宦官的赏赐,我想你眼睛的颜色与这琥珀相配,适合送你,没花到我的钱,你不必过于在意。」

徐璜擦去孩子不停滚落的泪珠,轻叹:「只是今天,你见识到梁冀气焰……一定吓坏了?」

听见梁冀,张烟控制不了哭泣,那些痛揍拔剑咆哮什么的,历历在目,骇到他六神无主,不知腾达哥哥如何?老爷如何?倘若徐大哥没有来,潘家又会如何?

徐璜看出张烟大乱,必定无暇去想他为什么刚巧过来?这也不重要了,眼下,他以送礼的借口留在潘家,是为了提醒张烟,「你可知梁家何以嚣张?」

抹不完热泪,张烟脑袋乱轰轰,没法思想,只有手握宝饰,听见徐大哥再说……

「梁冀他们的先祖,曾经协助光武皇帝重建汉朝、迁都洛阳,家族传到他的父亲梁商,又把女儿送入宫中,做了顺皇帝的皇后,因着皇后的关系,梁商由河南尹高升成了辅政大将军,从此梁氏一族权利隆盛,结党营私,足以左右国政。」

「现下的梁冀,是接替他死去的父亲成为大将军,妹妹梁皇后无子,顺皇帝归天,遂立两岁的冲帝即位,她成了太后,可冲帝不就也归天了,梁太后再立八岁的质帝即位,质帝本就不喜梁冀和他家族专政,曾经当面叫梁家「跋扈将军」,隔年就被梁冀毒杀。」

「大将军他——毒杀皇帝?」张烟惊骇,瞪大泪眼,不敢想象。

「没错,梁冀杀了先帝,另立十五岁的新主,即为现今的陛下。」徐璜直视孩子恐慌,好似瞧见当年初登基的陛下,不,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陛下明白先帝如何死法,同先帝一样,对于当权的梁氏又怕又恨,即便梁太后再九年前病逝,还留下遗照,要求陛下和梁冀共治朝政,令陛下反感,却还不能与梁氏一族相抗衡,可这不意味着长久都是如此,终有一天,等陛下准备好了,就会对付梁冀一家!

陛下心事,仅有身旁亲信懂得,徐璜绝不对外透露,可他认为张烟是好孩子,不免提醒一句:「你曾经帮过我,我见你也被梁家欺凌,就不怕对你说了,梁冀那厮,连至尊的皇帝都敢杀害,何况你这小小的侍儿?我是为你好,便在这儿劝你了,梁家看上潘腾达,他们要他做女婿,就不可能放手,你在潘腾达身边,只会招祸,不如赶快离开此地,否则你今日不似,梁家早晚还要取你小命!」

张烟犹如孤身误闯坟地,胆战心惊,头一回听见这些事情,宫中皇帝,宦官,太后,跋扈将军……和他距离太过遥远,根本是三辈子遇不上,今天竟给他碰到了一半,甚至差点丢命。仔细想想之前,他没顾虑梁玲珑,只跟着腾达哥哥日夜缠绵,幸福快乐,果然是不对的,所以现在遭到报应?令他惶惶不知所措,泪珠滚落,「可我……我把腾达哥哥当做亲人……这儿已经是我的家……我怎么离开……」离开又要去哪儿?

「你若没地方去,可以找到我的住所,」徐璜了解孩子心思,率先提议:「你过来我这儿,我不但保你平安,免遭梁冀动手,也能让你一辈子吃穿无虞。」

张烟怔着,突然起来的言语,他不太懂,「徐大哥为何……」

「我说过你反应机灵,很不错啊,而且你帮我的时候,我已满喜欢你,今日再相见,我也算是报答你一回,咱们这么有缘,现在你又碰到祸事,想我在皇帝身边当差,梁冀不敢把我怎么的,我自然伸出援手,让你过来的地方,帮你彻底远离危险?」

徐璜说得合理,其实隐藏私心,记着去年一见张烟伶俐懂事,他很喜欢,他已是刀锯之残,无后之人,家中父母早逝,没留任何亲戚,他又是独自,总想替自己找一个养子,延续徐家香火,如今张烟出现,岂不合适?

张烟若能做他的养子,跟着他姓氏,即能为他增添媳妇孙儿,他有了子孙祠堂,也好让张烟留在他身旁伺候,光看那潘腾达着迷张烟的样儿,甚至退掉梁家婚事、不顾性命的顶撞梁冀?想必张烟有着独特的魅惑力,竟能吸引洛阳出名的美男子。徐璜不禁心猿意马,想让张烟替他娶妻,也想让张烟上床服侍他……瞥见张烟泪痕未干,愁眉苦脸,徐璜忙打住贪念,无论他想如何,都是后话了,此时,他先要顾到孩子身心。

张烟陷入茫茫混乱,怎知宦官心思?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完全搞不清楚啊,不知为何变成这样。只有徐大哥陪在他身旁,伸手轻抚他头发,安慰的话语柔和……

「小兄弟,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乱,没法去想,你也不必急着回答我,只要好好的考虑我刚才所说,是否要过来我的住所?等两天后,我再派人来听的你的答复。」

第六章穷得富贵

等到爹醒过来,惭愧向他道歉,潘腾达这才了解,外公在濯龙围猎场,是怎么恐吓威胁爹,难怪爹一回家就吓出病,不敢告诉他真相。

还有阿烟帮过的徐璜,竟是陛下身边的宦官,若非徐璜挡下他的外公,阿烟早就命丧剑下!

这些事情,潘腾达完全不知晓,气自己害爹承受这么久的惊吓,更气他没能保护阿烟,他连一个宦官都不如,拿什么脸去面对阿烟?

至于张烟,送走徐璜大哥之后,脑袋里依旧百转翻腾。

那些被梁翼侍卫打伤的仆役,由老管家把他们聚在一起,去给大夫治疗敷药。

混乱,恐慌,不知未来如何。许许多多情绪弥漫潘家的每个人,令他们渡过辗转难眠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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