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贵族和朝廷文臣武臣,多数冲着梁冀大将军的面子,前来潘家观礼,
他们却不想继续待在简陋的宴席,更不想看梁冀的准女婿胡乱一通,竟然跟低下百姓搅合在一块,做啥慈善捐款?
留在潘家,只会严重降损他们的身份地位,都想着尽礼数就好,给梁冀交代就好,等到加冠仪式完成,他们早早的告辞走人。
潘介怀很不好意思,亲自站到大门口,忙着一一道谢,送走贵宾。
可对张烟来说,讨厌鬼走光了最好,就能够撤掉宴会的长桌与垫子,在空出更大地方,容纳排队人潮……
「要和哥哥握手的先来,在这边排着,要赠字的,在第二排,第三排是和哥哥一起画像的!」
人潮里,有的看着小孩儿在只会他们排队?那十多岁的小孩穿着织绣衣裳,不似一般奴仆,不免引人好奇,「你称呼潘公子……哥哥?我从没听说他有弟弟啊,你真是潘家的二公子?」
张烟一愣,随即笑答:「我并非潘家的二公子,我从西域来的,是客栈伙计之子,名叫张烟,是腾达哥哥新收下的侍从,我的哥哥特别和善宽容,准许我不必按照主仆之分,可以叫他哥哥。」想他获得留在潘家的时候,也听哥哥说明,他的身世,哥哥一人知道就好,对于老爷或者其他人,可以告诉他们,他来自西域,是一客栈伙计之子,别提长安承欢楼的任何事情,哥哥说是为着他好,以杜绝坏家伙藉由此事来闲言闲语,重伤他们主仆,诋毁潘家名誉。
所以现下,张烟在众人眼中,只是一个新入潘家的仆侍。
队伍里头还有壮汉声音:「谁晓得你的话是真是假?潘家那么多仆人,你这小不拉叽的孩儿,也输得到你来说管排队?」
许多妇女见壮汉一下子跳脱排队,插到队伍最前面,甚至推开小孩子,不听从劝说?她们群起鼓噪,高举门票,叫潘家来人维持排队秩序。
老管家发现张烟管不住壮硕汉子,怕要影响别人跟着不排队?他赶紧叫来几个身高体健的帮手,横拿着棍棒,硬是分隔开有些凌乱的三排队伍,尤其抓出带头闹事的壮汉,厉声警告:「你若不退原先排的位置,纵然你卖了门票,我们也得赶你出去。」不只对一个,他也对全部涌进潘家的人宣布:「张烟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可确实得到我家少爷的准许,过来管理队伍,也请大家务必遵守秩序,乱闹的,我们会通通赶走!」
群众见潘家有人出来管理,都愿意配合,不再喧嚷,逐渐恢复排队秩序,连那闹过的壮汉,顾忌棍棒和周遭目光,也得乖乖的滚回队伍里面。
「别怕,做你该做的,我们都会帮着你。」
老管家出马,果然不一样!张烟吃了定心丸,大松一口气:「多谢管家……」
「喂,别光顾着聊天,要等到何时,潘公子才会开始见我们?」
「就是啊,这队伍长得很,会不会等到天黑,也轮不到我?」
「我们捐了钱啊,不要再等……」
「快点开始吧!」
群众有做胭脂水粉生意的,有开饭馆的,有经营旅社的夫妇,也有布庄老板,有地主钱多……各式各样的人们,分成三排长长的队伍占满潘家,必须出动全部的仆婢帮忙维护秩序,难免人多口杂,加上等待时间,怕是不耐烦……
见状,张烟又担忧起来,先前只想买票进来的人越多越好,可现在人数太多,吵得像一窝麻雀,时不时的要用棍棒赶人回去队伍,倘若一个搞不好,人潮发生暴动,铁定拆了潘家,挺恐怖的!
「我在这儿,服侍老爷一家子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多人挤成一块?」
「是啊,好多人要来见腾达哥哥,我们得小心管理排队,绝不能乱掉秩序。」
就在老管家,张烟和其他仆役绷紧了精神,盯住群众嚷嚷之际,潘腾达终于现身,选一桌子,搬到场地中央,跨步站上去,他由高处向着久候的人们,拱手作揖行礼……
「让各位婶姨叔伯兄弟们排队久等,腾达实在抱歉,也在此,欢迎你们前来潘家一聚,共同捐钱做善事。」
郎朗声音清爽稳重,眉宇透着自信,玄黑礼服冠帽衬得高大英俊潇洒,公子一举一动尽是高贵俊美,登时吸引群众注意叫他们如沐春风,怕那一双明亮黑眸瞅到自己心跳腿酥,忍不住跟着前后左右热烈讨论--
「哇,潘家公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果然生得俊美,风度翩翩啊……我今日得选以接近,亲眼看见,也不枉费在此久等。」
「现在还能不能加价?再多加一个赠字!」
「我也想加价,想要同潘公子一起入画,拿回去挂在进家门的墙上,向我左右的邻居炫耀炫耀……」
哥哥好大魅力啊,光是这么站出来,立刻改变骚动的群众!张烟安定了不少,有腾达哥哥镇住场面,且得了允许,他就去专心招呼队伍,呵呵笑说:「现在要加价都可以,慈善捐款不嫌多,请等我们到你那边登记,给你号码纸。」
分成三种定价的小纸片上,写了「手」、「字」、「画」,各种代表和潘腾达握手、赠字,合画,捐出不同价钱的人,可得不同的纸片,且编上号码排队……这些也是张烟巧思。
昨儿一整晚,有管家和其他人,帮着准备不同的纸片,今天全都派上用场,不够张数的,管家叫人现场做出来,编号,加法给多捐钱的客人。
张烟忙着盯人和钱数,不忘注意腾达哥哥下到地面,就要和最前排的民众握手?他急冲过去阻止,先带四人拉出防护线,护着哥哥的前后左右,才让队伍接近哥哥,也小声提醒哥哥:「请您定要站中间的位置,让这四个人保护您的周身,您和排队的人握手就好,不必多聊,要节制时间,可以让您身边这四人,替您挡住聊天……」
「知道了。」潘腾达瞅着张烟念没完,不禁笑话:「你出这些鬼点子之前,我也没看你这般穷紧张?」
「那是因为……我不晓得人会来这么多?」张烟吐了吐舌,真是给人山人海吓到了,也不懂自己做得对不对?又开始担心哥哥一人会应付不来?
无论如何,亲眼目睹美男子潘腾达,平生头一遭,进入同梁大将军孙女结亲的地方,群众喜不自胜,排队等候也甘愿。
同时,管家帮助收下太多钱财,得装箱上锁,指挥仆人,一箱接一箱的暂放储藏室,回望长长的队伍只消失一半,他不禁赞叹:「真是盛况空前啊,」还得盯着人,把箱子堆放整齐,一一贴上钱数的纸条,带着老爷过目,也忍不住称赞:「少爷这一回想到办法,帮了大忙啊,老爷您瞧现下收来的钱,已是今天开销的好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