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贝忍气吞声跟在那两人后面,贴墙噤声往前蹭,眼睛酸痛,泪流不止地悲叹:邱正夏在就好了,他在的时候我哪有受这样的气?
三个人前行五、六百米,绕了三圈回字形墓道,抵达丁字岔口,看到一个警察横躺在地上,武器、手电和对讲机不翼而飞,感光扣被踩碎,闪着一丝无力的荧光。
韩贝借搜身的功夫检查这警察的心跳和呼吸,还活着。有气没处撒的韩少爷乘人之危,给了他两巴掌:真是废物,还指望你帮忙呢!
“彭大哥!有道青铜门打开了!”黄邓喜出望外:“这条路在地图上是封住的,出去一大片地方都没警察!我们快走!”
千年的机关锈钝了,布满乳钉的青铜门维持住一个斜角,卡住了翻转不过去。
“等等我!”韩贝既饿又渴,不死心地再搜:“龟儿子,本少爷渴死了,你连水都没带……”
那警察一动,被韩贝拍醒了,坚强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韩贝吓坏了,甩手:“放开放开!”
“王八蛋……你们跑不了的!”那警察二十出头,一双爱恨分明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分外明亮。
“放手啊!再不放咬你!”韩贝想走,小警察攥得死紧,拖行了两步还不松。
彭鲲催道:“韩少爷!快走!别节外生枝!”
“轰”的一声闷响,非常非常远的地方有炸弹爆炸了,整个墓都震了一震,韩贝竖起耳朵,没听出爆炸是哪个方向传来的,心骂:是哪个狗日的放炸弹?
青铜门随着震动陡降一寸,卡壳的机关顺溜了,开始合上。
彭鲲拔高声调:“糟糕!青铜门快合上了!快走!”
韩贝急红眼了,“哇唬”咬住小警察的手背。
这一招居然奏效!小警察松开手,力不能支地歪向一边。韩贝跳起来正要逃,觉得脚底有点黏,下意识回头看一眼,这一看,脑子懵了一下——小警察身下全是血!
“我的天啊!”韩贝翻过小警察,看到他的小腹横剖开一条十公分的刀口,血浸透了迷彩服!
“韩贝!你干什么?”黄邓爬到青铜门那一边,“大少爷!别任性了!快过来!”
“你们别走!来帮帮忙!”韩贝大乱方寸,两手发抖地掏口袋,“我得给他止住血!”
“管不了了!”彭鲲低吼:“走啊!”
韩贝徒劳地捂住血口,“不行!他的通讯设备弄坏了,同伴找不到他,很快会流血流死的!”
“别理他!彭大哥!我们走!”黄邓不耐烦了。
韩贝掏遍口袋没掏出能止血的东西,太阳穴突突地跳,哀求道:“彭大哥!你想想他如果是你小舅子,这么年轻就死了,他父母要怎么活?求你了,帮帮忙啊!别见死不救!”
彭鲲一咬牙,拖着带伤的腿跑回来,踢开韩贝,“笨蛋,放平他!衣服撕开!”
“彭大哥!你……”黄邓恨得一捶地,左看看正关闭的青铜门,右看看彭鲲往回的背影,犹豫再三,狠狠一咬牙,跟着麻利爬回来。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青铜门在他身后合紧。
没有绷带,三个人的衣服脏得乞丐都嫌,所幸小警察的防弹背心下有件干净的棉T恤,韩贝将T恤割成一条一条的,问黄邓:“给你们的药粉还有剩吗?”
“没有。”黄邓的眼神无比坦然诚实。
韩贝捞过他的包:“那我搜搜。”
黄邓扶额:“还有一米米啦,给你给你。”
药粉糊上小警察的刀口,血立时堵住了,彭鲲处理伤口很在行,熟练地用布条缠了三圈,扎个结,“这小子命大,伤的部位没有要害器官,但大出血也很要命,还好韩少爷你坚持救他,要不然血很快就流干了。”
小警察意识健在,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嘴唇一开一合。
韩贝油然升起无限自豪感,“不用问我的名字,就叫我雷锋吧。”
小警察说:“去你妈的,你们跑不掉的……”
韩大少爷恼羞成怒,穿上他的防弹背心,“彭大哥,我们走!”
“青铜门关上了,我们得应付很多警……”黄邓看向地图,“咦?警察全部往东集中,那儿发生什么了?”
韩贝心痒痒:“我们去看看!”
黄邓一口拒绝:“看个鬼啊?我们快趁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