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言脸神凝重:“走!再不快点,什么都被他毁尽了。”
杜寅疾步往里走,“韩贝,你还看什么看?快走!”
“不,你们等一下!”车轴下的阴影内有一团东西,韩贝凑近认真一看,汗毛倒立——那是一支炸药。
“干!”杜寅拳头握得咯咯响:“韩贝,兔子不会拆弹,我手臂有伤,手抖得厉害,你会不会拆弹?”
“学过这门课。”
“成绩多少?”
“满分。”
“非常好!”
韩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谦虚道:“嘿嘿,技术型的课程基本是满分,拼体力的就不行了……”
杜寅赏他一个爆栗:“哪来这么多废话,还不快动手?”
韩贝狂汗,弯腰用手电扫一轮被五花大绑捆扎的炸药,说:“引爆装置不在这。”一条长线缠着车轮龙骨,接到后面一辆马车上,他跟着线走,隔两、三辆马车就有一支炸药,看来图刚炸药有限,不能炸碎墓室,也要炸个千疮百孔,搬不走的宝贝全毁掉,气死警方。
长线连向末尾一个陶俑,韩贝转过去,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僵僵地坐在陶俑背后,他唬了一大跳:“谁?”
惨白的手电光照出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右脸上有一道新鲜的刀口,皮肉翻出来,触目惊心!韩贝盯着那张脸辨认一遍又一遍,抖着嗓音问:“琼达?是你吗?”
可怜的小喇嘛双手反剪在身后与两支炸药绑在一起,门牙掉了一个,鼻底嘴角鲜血淋漓,引爆装置塞在嘴里,一条线露出来。他不敢动不敢说话,黑黝黝的一双大眼睛不错珠地盯着韩贝,浑身发抖,只顾着掉眼泪!
“图刚真他妈变态到极点了!”韩贝胸口剧烈起伏,肺都要气炸了!
周王言摁住他的肩膀:“冷静点。”
杜寅往琼达嘴里查看后说:“里面的装置是分好几瓣的球形,体积不大,每一瓣牵着一条线,依靠口腔均匀的积压保持平衡,如果在取出来的过程中,哪个瓣没控制好就会弹开,万一牵带到回路线,直接引爆。”
“那别取出来了,琼达,嘴巴再张大!对了,琼达很勇敢……”韩贝旋掉球形装置上的一个螺丝,拨开铝片,用镊子伸进小孔里挑出一条黄线,碎碎念地扯闲话:“琼达,等出去后你也别回老家做喇嘛了,大哥送你去寄宿学校念书吧?”
琼达眨了眨眼,睫毛上的泪珠全抖落下来,发出一声鼻音,表示“可以”。
“要不然,大哥替你找个高僧为师,你多念书,做个有文化的喇嘛。”韩贝抖索索地又挑出一条黄线!
“唔。”琼达还是回应一声鼻音,表示“也行”。
勾出来的第三条,还是黄线!韩贝求助现场观众杜寅:“剪哪一条?”
杜寅利落地回他仨字:“不知道!”
日哦!邱正夏在的话就好了!韩贝叹气:“那我随便剪了,你们俩往后退。”
周王言不同意:“韩少爷,你和杜寅拆弹都是半桶水,别冒这险!我们先去追图刚,让他在这等警方的拆弹专家来。”
韩贝想了想,说:“对哦,这又不是定时炸弹。”
“唔——”琼达自暴自弃地扭动起来。
韩贝不忍心,只好坐回他身边,“你们去吧,他一个人怪可怜的,我不放心。”
“唔……”琼达望着韩贝,泪如雨下。
韩贝苦笑:“不哭不哭,大哥坐这儿陪着你。”
“也行,有你守着更安全,以免有人误撞进来引爆炸弹。”周王言没强求,朝杜寅一扬下巴,双双消失在墓室的底端。
韩贝别提多挫败了,等着警方发现他们,意味着自己没做什么就结束任务了。如果邱正夏在的话……他禁不住伤感:如果那小子在的话多好,拆掉这小炸弹分分钟的事儿!
唉!怎么又想起了他?
韩大少爷心中一轮明月照进沟渠,不想则罢,一想怄得快吐血!为了转移视线消磨时间,他找琼达聊天:“小喇嘛,图刚为什么打你?”
“唔?”琼达不能说话。
“这样吧,我问你问题,你想说‘是’或者‘对’,就眨一下眼睛,别的答案眨三下。”
琼达眨了一下眼睛。
“图刚抓住你,要你替他办事,你不听话,他就打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