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阿香转头看向餐厅内。
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得到恋人的身影,Gabriel就像黑白世界中最鲜明的存在。
还有……坐在Gabriel对面的男人──
明明与他素不相识,应该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但却彷佛已认识了一辈子,让他怎样都不会认错,那是Anson。
阿香几乎听到自己全身血液逆流的声音。
***
他用一杯冰水破坏了这对旧情人的约会。
阿香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具毫无感知能力的机械人,也不知道是谁替他下了指令,他看著自己直直地走向那一桌,把水杯抄起,二话不说地将冰水泼在Gabriel的脸上。
然後他转身就走,走出餐厅外。
他大步大步地走在海滨长廊上,海风直扑上他的脸。
明明只是泼水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动作,他的胸腔却在激烈起伏。
离计程车站不远时,身後,啪躂啪躂的脚步声响起,阿香加快了脚步,然後他的手臂被猛力掳获!
「阿香!」
Gabriel一手捉著他的手臂,把他给扯过去面向自己。
阿香一句话都没说,举起双手就推开纠缠不休的男人,四手格挡了好几。
街上的行人都向他们投以注目礼,以为他们快要打架了。
无论阿香再怎样推他、撞他,Gabriel就是不松手让他走,忍无可忍的阿香终於出声,「放手!」
「阿香!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男人一边叫著他的名字,双手抓著他的肩膀想将他留下来。
阿香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那张湿答答的脸,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了好一阵子,阿香激愤地大叫一声:「够了───!」
真的够了,现在还想要跟他说什麽、解释些什麽、再虚构什麽谎言?
阿香用尽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地推开他,Gabriel被他推得向後踉跄退了数步。
他们之间隔开了距离,阿香刻不容缓地摸出了口袋中的手机,「这是你一直想要的照片,现在我还给你,拿去!我们不拖不欠了!」
『啪喀』几声,手机的一角撞上红色行人道阶砖,在男人的鞋前弹高,然後摔得四分五裂。
比较细小的机壳碎片,蹦弹在Gabriel的脚边。
Gabriel简直像出神般盯著那些映著街灯的碎片,彷佛不敢相信阿香真的将手机给砸烂了,把他们开始的契机、仅馀唯一的连系都毫不留情地切断……Gabriel应该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想要结束了,没有再一次的复合、也不会再给予他伤害他的机会。
「我的照片你喜欢怎样都好,不管你是要卖也好、登也好,顶多我就不当GGBM的经纪人!」
「……我就是不想你误会所以才不告诉你的,你知道自己有多敏感……我不想再吵架所以……」
Gabriel再接再励地踏前数步,机壳碎片在他的鞋底下发出喀喀哀呜。
「所以现在是我的错了?那我跟你道歉。真对不起我那麽敏感、真对不起我那麽神经质!你满意了?你可以放开我没有?」阿香用力地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却徒劳无功。
「不、我应该一早跟你说我是约了Anson,他回来香港一段短时间、很快回去美国,只是想在回去前跟我说清楚一些事……」
阿香打断了他准备给予的『解释』,「你不用说,我不想知道。」
就算这混蛋约了Anson是为了来场一夜情来好来好去、是旧情复炽想要复合,那也不干他的事。
他都自动自发的离开了,这男人还要硬留他下来给予他多少难堪?
「既然主角都回来了,那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你是什麽意思?」Gabriel貌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抓著他手臂的力度加重。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还用得著我明说吗?你是有没有迟钝到那个地步?你不停的搞外遇,对我忽冷忽热,这都是因为你还忘不了Anson、你由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他而已!不要再拉著我玩他妈的家家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