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我这辈子都是这幅模样,日后还如何在他们面前立威?”
胡言之不好意思道:“这…我也没想到自己竟是弄错了,不过你也莫要担心,这‘还童丹’的药效不大,大概半个月便能解了,我方才有传信去灵云山,就说你在我这儿暂时闭关半月,想来他们也不会寻上来,好了好了,你莫要再哭了。”他从袖子里拿出手绢帮冷无霜面上的泪水拭去,又爱不释手地捏了把他软软白白的脸蛋,嘿嘿一笑道:“霜霜你这幅样子真可人疼,快让哥哥亲一亲。”
刚把嘴凑过去,还没贴上他的脸蛋呢,屋子的门‘唰’地一声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三个穿了灵云道袍的人,俱是盯住了缩在胡言之身后的十一二岁的幼童看。
那幼童生得好看,又白又软,眉目却清清冷冷的,兴许是方才哭得太伤心,眼角通红,下巴上还挂着未拭去的晶莹泪珠,此时见门口站着的三个男人,骇了一骇,急急又往胡言之身后缩了缩,却没注意,白生生的脚丫子踩到了自己又长又大的道袍上,脚下踉跄了一下正要摔倒,被胡言之手忙脚乱扶稳了,扯住胡言之衣摆,另一只手拽着自己身上不断往下滑的宽大道袍。
胡言之也惊讶了一下。
他分明让银纹蛱蝶传了信去灵云的,为何这三个人还是过来了?
没等他问出口,门口的玄天一脚踏了进来,垂着眼帘看缩在胡言之身后的冷无霜。
“师父?”
冷无霜不答,咬着嘴唇偏过了头。
白疏和寒楚让也走了进来,俱是两眼发光。
胡言之见气氛诡异,将冷无霜遮了一遮,整个人都挡在了他身前,干咳两声道:“是我的错,本以为带回来的是能解毒的药,未曾想到是弄错了,霜霜他吃下之后便成了小儿的模样。”话毕,又问:“奇怪,不是传了信去灵云让你们不要来吗?”
玄天瞧了眼胡言之身后冷无霜拖在地面上的衣摆,口中回道:“我三人在灵云候了许多时候,并未收到传信,莫不是师叔传错地方了?”
胡言之凝眉想着。
“不可能,我分明是传去了灵云的。”想了想,又道:“真是奇了,以往从未出过岔子的,算了,来就来了,你们将他带下山去买几套衣裳穿,这药奇特,服下它的人过几日便会长个几岁,直到药效过了才会恢复原来的样貌。”
听了这话,身后的冷无霜似乎有些惊慌一般,抱住了胡言之的手臂不肯冒头,寒楚让看着觉得好玩,走过去蹲下逗弄道:“怎么像个女娃一般,还羞得不肯露脸?”
冷无霜听了,冷下脸瞪他,眼睛瞪得圆圆的,耳朵尖通红,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寒楚让笑开了,双臂一伸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那雪白道袍如同一条大被单一般,将冷无霜软软小小的身子层层裹住,寒楚让埋在他颈侧嗅了一口便有淡淡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
白疏也瞪圆了眼睛扯住了寒楚让的衣袖。
“二师兄,我也想抱师父。”
寒楚让狡黠一笑。
“不给。”
白疏撇着嘴说了句‘小气鬼’,也不纠缠,伸出手在冷无霜颊上轻轻捏了捏,感受到手中的绵软弹滑,弯着嘴唇傻乎乎地笑,冷无霜面色赧然,挣扎道:“放我下去,为师自己能走。”
“光脚?”寒楚让嘲道。
如今的冷无霜整个人都缩了水,不仅衣服和裤子都大了好多,鞋子也大了,穿进去走几步就能趿拉掉的那种。
玄天弯腰,细心地捡起冷无霜的一双鞋和落在地上的腰带以及下裤放入储物袋中,随后抱手对胡言之客气道:“叨扰师叔了,我们这就下山去帮师父置办衣物。”
胡言之刚想挥挥手让他们全走,又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这个药还有一点特殊之处,服下他的人在‘还童’这一段时间内俱是肉体凡胎,且半点法力也使不出的,你们带他下山的时候要小心着点,莫要磕着碰着。”
寒楚让一笑道:“自然,疼他都来不及,哪敢磕着碰着。”
冷无霜羞得浑身都热得出汗了,缩在他怀里一动都不敢动。胡言之听得嫌牙酸,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滚,自己去了内间,施了法术去寻那只银纹蛱蝶的去向。
番外一(2)
正值月上梢头之时,灵云山下的镇子却正热闹。
此地有道门仙长,百姓自然不惧有什么妖魔鬼怪出现,镇子上夜里好玩好吃的可多。
灯火通明的店铺里和长街小巷之中,到处热气腾腾,香味氤氲,路边孩童燃起的银花火树星星点点,映着这条从灵云山流淌而下的清河波澜闪耀。
师徒四人将要到了人多的地方,寒楚让怀里的冷无霜便推着他的胸膛剧烈挣扎,面孔憋得通红,一副十分窘迫的模样。
“先放我下去,如此成何体统。”
三人俱止了步子立在原地,面面相觑之后,玄天先开口道:“我来背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