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盂灯是想动了,却不能。他不能动。
有身影在青年的身后出现,那是颐右「游戏告一段落了,孟灯。」
血红蛇眼正炯炯发着捕猎的光,踩着渐渐昂起的巨蛇头,颐右升至与青年同一高度。
幸得春魉与青年的战斗拖延了时间、也引去了青年的注意力,让青年忽略了铜蛇的去向、也忘了铜蛇的唾液能融化所有丝线,连他的也不例外。
「你……是何时!?」
孟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全身上下都缠满了丝线,透明的线,无重而难以被察觉。
连指尖也插入最微细的线……他像只木偶般被控偶人的丝线系起。
「纺车的拿手绝活咧!」春魉笑着侧侧头,着穿透胸前的棍端然后整根拔出来:「嗯!」
他跟青年打斗的时候已看到从下而上的丝线仿佛偷儿般,小心翼翼而轻手轻脚地飘来,灵巧地钻过他与青年之间的每个空隙,进入青年体内每一部分。
他动来动去地打,害得自己身体都添不少割伤,痛毙了,一个不小心连手脚都会被切断呢。
若没有他把这小子打得要死不活的,纺车能如此轻松达到目的吗?哼哼。
「你们!」
青年违背自己意识地伸出了双手,然后五指皆发线,向自己脚底下织着些什么。
织的速度极为快速,以肉眼所不能捕捉。
他以为那男人想要他一直发线直到死亡!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颐右的确是有目的地要他织着。
颐右就在他身后,手动时高时低,仿佛一场绝妙精巧的乐器弹奏,被操控的青年与他的动作分毫不差、一模一样。终于一切有了轮廓,他发觉自己织着花,自己就踩在花蕊之上。
细长而密集呈冠状的花瓣、烟花的形状——那是曼珠沙华。
「这是送你的,十六。」
孟灯踩在巨大的彼岸花上。
是要送他去给孟六十六杀掉吗?孟灯起了这样的想法,很快又推翻了,十六正向他走来。
他踩着的巨大线花快要完成了,十六也已然走到他面前来。
他来接受颐右送予他的花。
十六走到他跟前,还没站定,就是一巴!
「啪——」那力道既狠又快,他被打得脸侧过一边。
脸上的五条指痕热腾腾发着红、发着痛,黑血流下。
他感到不可置信,他瞪大双眼就是没有要求饶,他比他们三人都强,只是一时大意。
鸟妖坐下来了,正用利羽割开着剩余的丝线,光线勾烂他的翅膀,他割烦了,扯开,痛得一阵阵晕眩。现在总算轮到十六出手了,他乐得吹一声口哨。
「唷唷!看你教出的不肖子咧!」早就说过不懂教就别抢啊!
十六的巴掌刮下去。
颐右的食指向上一拨,花瓣全部向上合起,只留狭缝。
合起来的花瓣同时将操控着他的丝线割断。
青年懂了,这是最华丽的牢笼。他被困在这花笼之中了。
孟灯与十六相对无语,曾经动荡的阴间仿佛突然睡去,万籁皆静。
良久,十六才一手抓上牢笼、花瓣形成的幼柱上。
被硬生生切割身体后又重生,他全身血淋淋。
「我很想要个孩子。」
十六启唇,唐突且不合时宜,一开口便说出完全教人接不上话的话:「我无法让你明白,当我看见你娘亲怀着你时有多妒忌、多想将她的肚子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