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魉凝视着颐右,颐右也紧盯着春魉。
此战,非战不可。也许就,十六打从心底希望他俩自相残杀吧。
血,滴答一声撃下线刃。
以线密密麻麻交织而成的锋利长剑,嘶一声深深贯穿他的腹部!
春魉咳呕一声,喷出血涎,把洁白的剑刃染红!「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呕声响起,但始料不及地,春魉握住线剑更往自己体内桶去!
颐右被他突来举动一赫,来不及松剑,整个人被往前一扯。
春魉与颐右的脸只距毫米,他伸舌一舐颐右鼻尖,「呵呵……你以为这样杀得了我吗?」
「你桶错地方了,纺车!」
春魉就着颐右跌前几乎要撞上他的绝佳角度,举脚一踹!
颐右知道他的意图,已极快地解除了线剑,但春魉比他更快,就在线刃在手上全化回血线的同时,他也被那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得向下堕了!
「呜!」红线段段飘散在空中,他被男人狠命一踹,身体直直向下趺。
眨眼之间,他眼前一黑,背部已受猛烈的冲撃!
十六解除了结界,他知道自己掉落在某屋子的檐上,撃落几块瓦片,整个人穿过了屋顶。
嘭好几声响,他身子一弓、撞上硬实的石地印下了血印子,「呜咳咳咳、咳咳……」
他咽下血沬,困难地想撑起来再打,只觉背部都被细细碎碎的瓦碎给插烂了……才坐起来,便见到一双锦鞋头,染了黑血的白锦鞋。
十六挡在他面前。
此时,鸟妖也从空中下降了,脚尖先碰地,却几个踉跄才站牢。
他收起翅膀,一手按着被刺穿的腹部、微弯下腰,「哈哈,我还以为你要我俩打至死方休……」
十六迟迟不解除结界,只是坐於屋檐上燃起了烟,静静观赏他跟颐右的困兽斗。
他快以为十六真要他们其中一死,或是双双死去才会罢休。
「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春爷。」
十六两指夹着烟斗,烟嘴上渍满了血迹、已成红色。他呼一口烟,缓缓道出。
春魉跟颐右的战斗从一开始的耍弄技术,直到如今狠命地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近身肉博、拳打脚踢……他俩的实力不相伯仲,虽然攻防都极快却不能一时三刻分出胜负,要分出胜负必要其中一方彻底倒下。现在他俩都受了重伤,把对方伤得跟自己一样惨。
老实说,现在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轻松一动指头将他俩都解决。
颐右不理他劝阻坚持营救害他至惨的婴孩、春魉与他尤如亲兄弟却暪着他此次任务目的。
天知道刚刚看背叛他的两个男人互殴,他爽快得快哭了。
他不可杀人都杀了,难道要在乎杀一个鬼差?
春魉脸色苍白地喘着气,牙齿跟舌头都是红的。
哈哈,他们三人重伤的重伤、杀人的杀人,这趟着实够狠狈了。
「十六……」他叫了他的名,却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妥当。天知道那鬼婴有何重要性、又需要什麽弑母或弑亲的条件才得以成就,但若他早知道寻千真正意图是借刀杀人,他就会……
总不致於如今阴差阳错害了十六。
十六打断他想说的话,一指拍拍烟斗,抖落了雪白的烟灰。
「告诉判官,那孩子是死是活,我姓孟的就是不还。」他背过身去,「有本事教人来抢,反正我贱命一条搁不了多久。」
春魉听他这段话,不再多说什麽。
只是闭闭眼,旋身便化为漆如子夜的鸦,於青空飞扬,眨眼不见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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