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角男就会感叹,哎,我当初真不该让姓孟的混蛋上来。」
毕竟,当初一手将十六捧上守川人的就是寻千,现下,十六有不回阴间的打算也是因为他派的任务。两人笑了,十六伸手去扯玩他耸得乱七八糟的黑发,春魉将他的腰搂紧了点。
十六很香,身上带曼陀罗的香气,从小到大都有。
「昨晚溜去那儿不回家了,娘亲都担心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呜呜……」
将脸埋在好友颈窝,唯有对着十六就可以尽情撒娇的春魉假泣两声。
「我约会了,娘亲。」看着涂成亮黑的甲,十六痴幻呢喃,自己也不太能信是事实,「他送我花。」
「你作梦吧!?」
极快接了十六的话尾,春魉是打死都不信那台纱车竟然会送花!那个脑子都结满了绳结的颐右!?阎老大啊,千命梯垮掉还比较可能……不、已经被十六弄垮了。
「颐右送我花,娘亲。」
将五指一收,握成拳,彷似将什麽牢牢握了在手心。
像对着遥远的谁说话,十六示威地笑了。
「来赶快完成任务,那他奶奶的工作狂已经受不了,明是感觉不到鬼气也出去寻。」服了他。
说来怪哉,虽然颐右跟春魉是阴间最强的鬼差,可态度完全南辕北辙。
颐右残酷冷血,全阴间无人不怕,出手俐落暴戾。叫他去作任务嘛还多送你一倍的游魂野鬼,好个破坏狂。臭鸟呢总是懒洋洋的,似什麽都不在乎,当鬼差只为了混一口饭吃,即使是工作,他心情好可以放你一马;要他心情差,那就要祈祷不要遇上他。
他也想知道究竟真正让春魉在乎的是什麽,何时会出现,还是他在等待?
「小鸟儿,我知道你上人间不止为了送狗。乖乖说给十六爷听,爷包保宠疼你。」
十六扭腰,与他脸对着脸。
他知道寻千一定跟春魉说过些什麽,不然这懒得动的鸟鸦那会来找,他宁愿睡午觉跟玩妖兽。
春魉这才看到他一边的发扎成髻,露出了圆细耳朵,垂下一串黑亮方石,「呵,你打耳洞了,现下更像妖人。」
十六勾唇,环他颈的手加了力度,旁人以为他哥俩好嬉闹,谁不知道他们抡尽了力度,可以硬生扭断一个人类脖子。
「欸,说起耳朵,我最有感触了,就想起那杀千刀的混蛋揭了我圆耳,不止,还拉某人去看我解手。」
「哼,你的左左迟早也是知道的。」屁,了不起就暪他一辈子给他看。
「迟是多迟呢,嗯?」十六掏出袖子中的烟斗,抖落些烟灰,状似不经意地敲着敲着,「现在好像早了几千年耶,呵?」
十六一指顶着烟斗,两人对视。
春魉无语。好说歹说,只要他一搬出这个来,他便没辙。
该死的这个是什麽欠的人情,怎还也还不完,以为可靠此情报来换取什麽,至少可以跟十六来上次床,想不到十六快他一步。好吧好吧……他飞来送狗加送情报都是他活该、他犯贱了现在。
十六拨拨发丝,勾起胜利的微笑等待他投降。
男人挨近十六的耳边,低语几句,「寻千着我告诉你,那怀鬼胎的女人在……」
十六听真了,抽了口烟吐出烟圈子。
想想,还蛮近的,现在速去速回也好,省得颐右挂心。於是他站起来,一把翻开被子。
床的内侧,躺着浑身赤裸的青年,身体带着吻痕瘀青,还在呼呼大睡流口水。
春魉抓抓头发,懒懒打了个大呵欠,下床伸展着翅膀。
既美丽又巨大的翅膀破出,几乎霸了整间房,他弯身找回裤子穿上……
「小狗狗,你要再不起来,你主子我今晚要吃狗肉窝,是听懂了没有?」
十六毫不客气,朝睡死了的青年脸上喷出青雾。
青年嗅到魂雾的味儿,敏感地皱皱鼻子,甫睁开明亮大眼便扑上去,死死抱住主人。「十六主子!」
能看见主子,他就什麽时侯都很乐。烟雾起了作用,青年的脚掌才下地已拉出土色。
渐渐变回真身,黑亮挣挣的大大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