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节啊。」
堺在楼梯的入口处向节招手说声「过来这边」。他的意思是要节一起到宴会厅。
节用眼神瞄了一下身边的菊代,寻求她的同意。
「客人叫你就去吧。」
得到允许之后,节与浮云一起到宴会厅。
居士的酒宴总是饮酒、歌唱,非常热闹。
除了居士熟稔的浮云之外,妓女们时常来来去去一起进行游戏,只要有人说想吃荞麦面,就会顺便点寿司,一口气送来十人份。中途喜助过来叫浮云,她和秃一起离席,但是堺并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情扰乱兴致,玩兴丝毫未减的样子。
当浮云回到宴会厅时,已经是喝干好几瓶酒之后的事了。
「你还是一样忙碌呢。」
堺取笑坐在身旁的浮云。
近江楼的娼妓们是转台制,在西区的游廓也算很少见。因此越红的娼妓,每个晚上都要在数个宴会厅穿梭。
「托您的福。」
浮云垂着眼微笑,不经意的伸出右手,节读出她的想法,递过手上的酒瓶。指尖稍微触碰,她的手有如银鱼一般纤细。
节认为在近江楼里,由内心散发出美丽气质的娼妓唯有浮云一人。不管相貌再怎么美丽,还是无法掩饰内心放荡的丑恶表情,内心自然会影响美貌,游廓里的女子在这么荒淫的环境之下,大家的心都逐渐病了。有些人无法忍耐因而与现实脱轨,有些撑过逆境的人,个性大多已经扭曲。
然而浮云一如当初被卖到游廓的样子,内在一直坚毅美丽。乍看之下宛如盛开在春季的温和花朵。然而内在却像寒桩似的英勇可敬。这是表里如一的美丽。
在一旁望着浮云楚楚可怜的为堺斟酒的姿态,节想起柾臣。正确的说,柾臣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当中,从未离去,他只是尽量不要去看,尽量不要去想而已。
在他的心里,有许多事物是他无法正视的。例如绝望或希望。为了保持均衡,他把阻碍都塞进一个难以开关的门里。自从他学会这一招之后,节就成了一个不再哭泣的孩子。
「哦哦是和志吗?你长得越来越帅啦!」
节也跟着一脸惊讶的堺,转到他看的方向。
和志双手拄在大腿上跪坐在宴会厅外的走廊,朝着堺点头致意。
堺取来新的酒杯,伸到和志的方向,手腕轻轻往上下摇动。
「承蒙招待了。」
和志动作轻快的进入宴会厅,面对着堺坐下来。以双手接过酒杯,一口气喝干堺倒的酒,将杯子交还给对方。接着他像点头似的把下巴一缩,瞄了节一眼,目光立刻回到堺的身上。
「可以跟您借一下节吗?」
「是葛城家的少爷吗?」
居士得意洋洋的问道,和志却笑着否定。
「不对,是另一位。」
是谁?节想了几秒钟,立刻打消回想的念头。不管对方是谁都一样,猜想也没有用。
「还真受欢迎呢!」
堺微笑着奚落节,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说:「对了、对了、对了。」
「等等,我都忘了。唉……我也老啦,事情都记不住了……这个这个,我想把这个送你呢!」
堺从和服的怀里取出一把折得细细的扇子。
和志机灵的从自己坐的位置滑到斜后方,节坐到堺空下来的面前。
从堺的手中接过扇子。细心打开主骨一看,在纯白的底纸上画着透明的樱花,是一把优雅又高级的扇子。
堺竖起两根食指,以爽朗的笑容在脸的两旁画着圆圈。
遵照他的要求,节维持坐姿优雅的拍动扇子,在扭转手腕之际,将食指插进支骨之间的空隙转动扇子。最后再将扇子往上一抛,在落下的同时微笑望着堺,准确的用三只手指捉住扇面。
堺露齿微笑,开心的拍手。
「你真灵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