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连咳数声,脚步有些不稳晃至殿外,拔了粒衣襟上的盘扣对准屋梁屈指一弹。
咚!
「噢!」
潜伏梁上的暗卫咚地一声摔到地上,捣着屁股用全身上下唯一没被黑布遮住露在外头的眼珠子,可怜兮兮地瞅着王后。
「拿酒来。」
「是!呜——」
暗卫三两下窜得不见人影,其他躲过一劫的暗卫们各个拍胸庆幸逃过一劫。
呜呜,他们好苦命,除了得负责王后安危,还得被差遣去当跑腿,呜呜呜为什么不管怎么躲王后总能知道他们藏在哪儿啊?
呜——
暗卫自认聪明地从酒房内抱来一坛酒,心想这样够让王后喝上半天,在交班给下一个可怜虫前他都可以不用当跑腿。
元秋看着那一大坛酒,脸上笑容温柔如水摸摸暗卫的耳根,道:「好乖。」
直到元秋抱着酒坛离开,暗卫都傻傻地杵在原地,浑然忘了要爬回岗位。
之后那名宫卫被杜老鬼狠狠教训吃足苦头,理由是他不该抱来一大坛烈酒伤了王后的身子。
「你是白痴吗?不会拿小瓶蒙混吗?说你笨还真够笨的,没瞧见其他暗卫都只拿小瓶的给王后?就你一端一大坛,自以为聪明是吧?好啊!继续给老夫举着这铁棍再站半个时辰。」
杜安生气得吹胡瞪眼,教训笨得不知变通二字怎么写的属下。
「呜……」
被责罚的暗卫哭得满脸泪花,用血泪体会所谓的「变通」该如何实践。
第四章
一步一饮,宽帽掩面随着迎亲的队伍而行,才走了一半坛里的酒便已空得见底。
举袖抹去嘴角未干的酒渍,手一松,坛子便摔在地上碎成片片。
有护卫发现个浑身酒气的男子随队而行,忙把状况陈报给宫卫统领卯于,卯于得知消息后随即调来十名侍卫不着痕迹地策马朝男子围了过去。
「把这人的帽子揭下来。」
「是。」
一名侍卫得令,伸手便要摘去男子掩面的宽帽。
男子身形未动,却瞬间扣住侍卫手腕,让他无法动弹。
「卯于,我不想动手。」
充满威严的话震慑了十名侍卫,卯于一听声音便已明白男子是何人,下了马对属下摆手命令:「通通让开,这里我来负责。」
越是靠近男子身边,卯于的两道浓眉就皱得越紧,最后他搀着男子的手臂,压低声音轻叹:「王后……您喝多了……这里,您何必来?」
元秋胸口翻搅,一股酸涩挟着酒气直冲脑门,不知自己的声音已然颤抖,「我……只是想看看他……」
看看那半个多月都见不到的人……
可是生气了?恼火了?
为何只留下句话后便再也不愿见他?
「醒来后……会有你希望的结果……」
这……真的是我要的结果吗?
留下属于钦儿的后嗣,是我希望的结果吗?
半个多月来,这句话始终在他脑海萦绕,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魅不断逼问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