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带着谢小黑一起到养心殿,景骜一眼看过去,居然在太子身边的小孩子身上看到了帝王才能看到的龙气。他十分惊异,这个小孩子俨然是条年幼的神龙,为何会这副打扮?又为何要成为太子的伴读?
虽不知神龙有何意,景骜还是打算装作不知、不问,暂时观察一下再说。
用完午膳后,景骜又赏赐了诸多礼物给太子的新伴读,并训话让二人既要和睦友爱相处,又不得太过亲热贪玩、荒废学业;太子不得恃宠而骄,要如亲兄弟般照顾比自己年幼的谢小黑等等。
皇上训完话,就让二人退下了。
太子和谢小黑回到东宫,便准备午睡。虽然贴身太监替谢小黑特意准备了一间房,但太子执意要谢小黑跟自己睡在一起。二人并排躺在床上,正打着盹,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太子半睡半醒之中,闻到一股令他厌恶的香气,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是皇后娘娘走进他的寝宫里。
没等他爬起来,皇后娘娘已经走到他的床边,坐下,说道:「母后听说你有了伴读,特意来瞧瞧。」
太子坐起来,听到皇后娘娘的话,望向自己身侧,把被子掖严实了,说道:「母后,他对宫中还不熟悉,改日再看吧。」
皇后却似乎没有听见,唤来东宫的奴才,命道:「去把太子的伴读叫来。」
贴身伺候太子的太监却犯难了,他知道新伴读跟太子睡在一起。太子跟皇后不太和睦他也知道,太子是主子,不能得罪,可皇后娘娘这里更加不可以得罪。
正在太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叫醒太子身边的新伴读时,谢小黑突然掀开被子,在太子身边蓦然坐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后突然惊叫一声,从太子身边退开,脸色惨白,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
皇后退离太子三丈远,站也站不稳要靠侍女扶着,优雅的面孔也扭曲了,美丽的凤目瞪得快凸出来。
她不住颤抖的手指着太子身边那个被白布包满的人,颤声说道:「恒儿,你你你……身边是什么怪物?」
她眼见着白布包的怪物的手突然戳了戳了太子,脸色更加惊恐,生怕怪物会朝自己扑来,但太子却一脸淡定,一动不动。
皇后厉声朝一旁侍候的太监喊道:「还不赶快把太子抱过来?」
太子制止了太监的举动,说道:「母后,他不是什么怪物,他是景恒的新伴读。」
「这种怪物,怎么能当你的伴读,谢太傅一定是想谋逆了!」
「母后既然讨厌,可以回去,景恒跟小黑以后都不会在母后面前出现,母后您大可放心。」
皇后哪里会听,她朝太监下令:「把这个怪物给我扔出东宫。」
「母后,想是恒儿说得还不太清楚,这位是谢太傅的亲生儿子,按照皇朝惯例,他就是未来天子的伴读,也经过父皇亲口承认了。他的身份尊贵仅次景恒。」
皇后明明是对太子一番关心,却不想太子如此不领她的情面,她更加羞恼。
「母后,您身份尊贵,凤体要紧,还是先回凤仪殿歇着,景恒送您。」说着太子便从床上起来,走到皇后面前,示意送驾。
皇后受了惊吓,的确觉得胸口似乎喘不过气来,便也不与太子继续争执,摆驾出了东宫。太子送到门口,便不再送,只是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皇后也想不明白,为何太子会用那些生疏的眼光看着自己,明明是嫡亲母子,明明是她将他生出来,他才可以做太子,将来做皇上。
明明一切都是自己给予他的,他却不跟自己站在一边。
这就是自己身为天下权势最高的女人要付出的代价吗?夫妻之情没有,母子之情也没有!
※※※
皇后回了凤仪殿便觉得身体不适,太医来看过后说是惊吓过度加上气郁在胸,要静静卧床休养。
太医走后,太监和侍女们生怕一点声音都会惊到凤体,十二分的小心,整个凤仪殿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皇后在寝床上左右都睡不着,她蓦然爬起来,来到一棵硕大的万年表盆栽那里。
装在白色牡丹花纹的瓮中的万年青硕大异常,青绿中透着一股黑红,茎干如遒劲的蟒蛇般缠绕在一起,枝叶肥厚而葱郁。
皇后娘娘坐在盆栽前的椅子里,观看着那盆万年青,拿起抹布擦拭着万年青上的灰尘。
「皇后娘娘,你为何如此不安?」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万年青上传来。
「谢太傅和谢碧渊等乱臣贼子想要谋害太子,哀家一介女流,即悲愤,又无助。」
皇后的眼泪从她高贵的脸庞上流了下来,她面前明明无人却似乎在对着谁倾诉。
万年青摇曳起来,诡异的伸出枝条替皇后擦掉她哀伤的眼泪,然后发出温柔的劝慰:「皇后娘娘无须担心,我会保护你和太子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