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绑住朕吗?」
皇上熟悉的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蓦然响起,让慕白手抖了一下,但他仍坚持道:「是。」
「就算朕日后处罚你,你还是要绑住朕吗?」
「是。」
尽管他竭力镇定,但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的害怕。
「皇上,杀了他,杀了这个大逆不道的人!」尖细毒辣的声音拼命的叫嚣着。
相比魑魅嚣张的声音,皇上的声音显得疲惫许多,似乎太久的克制已经让他消耗到极限。
「你绑住朕后,就逃得远远的吧。」
「我不会逃。」
绑到最后,慕白突然用绳子把自己的手和景骜的手牢牢绑在一起。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不怕朕失控杀了你?」景骜低声问道。
「慕白不怕,皇上曾经对慕白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皇上有难,慕白绝不会让皇上一个人,就算死也会待在皇上身边。」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册封慕白为贵妃的那晚景骜对慕白说的话,没有想到他一直记在心上。
慕白绑完景骜后,依然跪在椅子旁守着景骜,景骜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陷入了平静。
※※※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景骜突然开始失控起来,他仰天长啸,嘴里发出诡异而凄厉的尖叫,一股黑色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身体,似乎被一股金色的光芒弹开。
慕白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想缓解他的痛苦,一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边下定决心,就算拼了命也要保住皇上。
最后一声长啸后,景骜整个人都平静下来。良久,他抬起头,眼睛里已经一片清明,声音有些沙哑的对担忧的慕白说道:「朕没事了。」
慕白不敢相信,犹豫着。
「把绳子解开。」
景骜此时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威严,他原本黑色阴郁的额头明朗起来,那只妖邪的黑眼也消失了,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看来魑魅已经被驱离了。
慕白终于确信,连忙把绳子解开。
景骜恢复自由后,冷冷瞥了一眼原本还站在慕白身后关注情况、一见他恢复了立刻躲在角落里的谢碧渊,说道:「谢碧渊,你串通景康私带妃子出宫之事,朕一定不会轻饶。」
「皇上,你误会臣的用心了!」谢碧渊大叫着求饶。
「皇上——」
慕白也想替谢碧渊求饶,正在这时,偏殿门口传来吵嚷声。
景骜皱着眉头听了一会,似乎是皇后娘娘来了。虽然身体还没恢复,但他还是强行站了起来,慕白想要扶他,却被制止了,谢碧渊也冲他摇了摇头。
景骜迈着稳定的步子从偏殿走了出去,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被妖邪附身后的虚弱样子。慕白跟谢碧渊留在偏殿内。
偏殿门口,李德仁领着御前侍卫守住了门,而皇后娘娘带着士兵则要冲进偏殿。
「什么事,如此喧哗?」景骜突然走了出来,让很多人都吃了一惊。
李德仁则是松了一口气。
「皇后,你为何到此,还带着士兵?」景骜看着皇后问道,他皱着眉头,眼神叫人不寒而栗。
皇后显然被若无其事出来的景骜给惊到了,她明明接到消息说皇上落水,可能被妖魅缠住了,所以想过来一探究竟。孰料李德仁这个狗奴才居然敢拦住她,她更加疑心,正要带人强行冲进去,却看见景骜安然无恙的走出来。
她略有些慌张,但也不至于自乱阵脚:「臣妾听闻皇上身体有些不适,特来探望,不想这些奴才居然拦着。」
「皇后你有心了,是朕令他们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景骜嘴里客气,但看着皇后的眼睛里却一点感情也没有。
皇后也不遑多让,说是来探皇上,但眼见皇上出来,却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凤目平静无波,躬身行了礼说道:「既然皇上龙体无碍,那臣妾就回去了。」
「嗯,送皇后娘娘回宫。」
景骜一声令下,偏殿门口的御前侍卫就押送着皇后带来的人马离开,顷刻间门口人群退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