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康不明白,为什么要道歉?碧渊已经醒了。
跟在国师身后走进来一队宫中侍卫,他们走上前来,不由分说,把景康从谢碧渊身边拉开。
「这是干什么?放开,放开!」景康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挣扎着。
「康王爷,皇上下旨,对您和谢碧渊即日起执行回避之刑,你们以后在任何场合都要互相回避,不得再见。」
「为什么,为什么皇兄要这样对我?碧渊,碧渊!」
景康拼命挣扎,想要扑过去看望即将醒过来的谢碧渊一眼,但还是被侍卫无情的拉开,拖走。
谢碧渊魂魄终于完全归位,悠悠的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见坐在身边的国师。
「你醒了。」国师看着他。
「嗯。」谢碧渊干涸的嗓子勉强的应了一句。
「康王爷他刚刚——」
「不用说了,我已经都听到了。」谢碧渊打断了国师的话,嘴角露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皇上准备如何发落我?」
「皇上让你暂时待在紫金观中,有事便会传唤。」
「是吗?是有了兴致就把我叫过去折腾一番吧。皇上还是一贯的小心眼。」
「不可对皇上无礼。」
「这里只有我跟国师两个人,我才跟你说体己话。」谢碧渊巧舌如簧,他的口才似乎随着他的精神一起恢复过来了。
不过看着国师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也只能无奈的苦笑:「我明白的,我这条小命还捏在他手中。」
※※※
虽然,亲耳听到皇上对谢碧渊和景康下了回避之刑的处罚,但眼下慕白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把自己的家书从皇上寝宫的书桌上拿回来。
上午,陪在皇上身边,看他处理奏折;中午,心不在焉的陪皇上用过午膳;下午,又听了支乐坊奏的小曲,然后用过点心,再陪皇上下了盘棋。到用过晚膳,皇上沐浴就寝后,慕白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几天,因为照顾皇上的缘故,慕白都没有回过宸殿,一直睡在寝宫隔间的软榻上。服侍皇上睡下后,慕白蹑手蹑脚的走下去。
经过书桌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皇上已经睡下,他就悄悄的踮起脚尖走过去,来到书桌前,想要翻找那日塞在这里面的书信。但是桌面被打扫的太监收拾整理过,一时也没看见书信何在。
正在翻找,突然,背后蓦然传来问话。
「你在找什么?」
慕白一回头,看见景骜坐在床榻上,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慕白随手哆嗦着抽了一本书出来,说道:「臣、臣睡不着,所以想找本书读。」
景骜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道:「那正好,朕也睡不着,过来读书给朕听吧。」
慕白只好拿着手中的书走过去,坐在皇上床榻边的矮凳上。景骜躺了下去,侧着脸看着慕白。
「你读的是什么书?」
慕白这才看了一眼手中,拿的正是《诗经》。
「读给朕听吧。」
慕白想了想,翻到「孔雀东南飞」那一章,开始读起来。
「孔雀东南飞」讲述的是一对青年夫妇,被逼分开,二人却对彼此坚贞不渝,双双殉情而死的悲剧爱情故事。
当慕白把整首诗读完,就看见景骜手撑着头,斜躺着,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慕御史,你这算是委婉进谏吗?」
慕白被一语说中心事,忙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臣、臣只是觉得,世间真挚的爱情难能可贵,皇上胸怀江山,博爱子民,为何不成全他们?」
「你可知帝王有‘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训诫?对背叛君王的人不施以惩戒,岂不让人无视皇权的威严,让人视君王的旨意为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