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殿那边,传了御医诊断,御医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就一直待命在和殿。
宸殿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可能不传到皇上耳中,听说景康病了,景骜冷笑道:「他倒是个情种。」
虽然说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可是还是嘱咐让御医好好看看。
王爷病了,张公公既要照料病人,又要打理和殿的大小事务,正忙得焦头烂额,听到李德仁公公来访。
景骜让李德仁过来看看景康怎么样了,李德仁想了想,正好自己也有些话要叮嘱张公公。
张公公亲自招待李德仁总管,两个大忙人难得坐在一起饮茶。
李总管叹了一口气:「咱家不知康王爷为何在慕公子的内室,但慕公子乃皇上新宠,就算是王爷想见,恐怕也不太合适。」
张公公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的道:「因为慕公子昨日将一个风筝落到王爷院子里,所以王爷亲自送过去了。」
这话中藏着锋机,意思就是,就算我家王爷有不轨,也是你们新来的公子先行为不检。
李德仁总管也是浸淫宫中多年的人物,哪里听不出来,立刻笑咪咪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既然风筝已经送到了,想必慕公子一定很高兴,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听到张公公如此保证,李德仁总管还是不放心,再次嘱咐道:「咱家昔日也是承过谢公子和王爷人情的人,因此为景康王爷好多说一句,这宫里可不是不拘小节的地方。张公公你也要盯紧点,隔壁这个皇上最近宠得紧,要是这两位再闹出点什么事,咱们有多少个脑袋都保不住。」
张公公点头示意自己承了这个人情。
只是最后离去时,张公公被李总管一句话惊到了,李总管说:「听说昨日,有人竟然好似看见了谢公子的鬼魂。」
李总管的话让张公公立刻想到了自家王爷病中犹念念不忘呼唤的名字。
即使过了三年之久,自家王爷哪一日不是挂在心头思念。
所谓情为何物,他们这些阉人没有过,大概也不会懂。
※※※
晚上,皇帝并没有驾临宸殿。慕白总算可以喘口气,不用刚从狼口逃出,又进虎口,那样不管是几条小命,恐怕都撑不住。
慕白表示自己要歇息了,宫女们也退下了。
放下床上的帷帐,确定周围都没有人了,慕白才小心的把酒杯拿出来,唤道:「谢兄,谢兄。」
过了三秒,谢碧渊像烟一样袅袅的冒出来。也许是慕白的错觉,总觉得他的魂魄似乎变得稀薄了些。
慕白想起谢碧渊跟景康王爷阴阳两隔,鼻子不禁一酸,快哭出来:「谢兄——」
「我一点不伤心,你也别替我难过了。」谢碧渊摸了摸慕白的头,自己就只剩下这个小东西了。
这样也好,跟景康告别后,自己也可以了无牵挂的去投胎,帝王家的这桩风流乱帐,随着自己的死也可以烟消云散。
皇帝心里的那根刺也拔掉了。
皆大欢喜不是吗?
我可是京城第一风流公子谢碧渊,潇潇洒洒的来,也要潇潇洒洒的离开,才不会留恋不舍什么的……
慕白没有动,任谢碧渊没有温度的身体抱住自己,在自己肩上无言抽泣。
※※※
因为碧渊已死的消息冲击太大,又淋了雨,再从院墙上摔下来,景康饱受打击,回去后就病倒了,一直昏昏沉沉睡着,叫张公公好不心焦。
见王爷一直没有醒,守在一旁的张公公又离开亲自到小厨房里监督熬药。
张公公离开后,景康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一醒来,就立刻掀开被子爬起来,连鞋子也没穿就光着脚往外走。小奴才们拦都拦不住,只能慌慌张张的跑去通知张公公。
慕白在屋里听到门口传来了嘈杂声,还来不及传人问话是怎么回事,门就被一脚踢开。
大雨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停,被风吹着打湿了门槛,憔悴不堪的景康赤着脚、衣衫不整,湿漉漉的站在门口,像只疯犬一样走了进来。
慕白见到他的样子,知他是被谢兄已死的消息打击到了,虽然同情他,但一见他朝自己面露凶相的走来,不由得就畏缩了一下,脖子泛起一阵阵抽搐的疼痛。
景康跌跌撞撞的走到慕白面前:「昨天我看见的是什么?」
「王爷昨日所见的是谢兄的一缕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