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貌似纯良,其实一肚子坏水。你不要跟他一样,不要耍心眼,不要故作聪明,乖乖听话就好。」
皇上的话似是倾诉,又似是威胁,但语气中却带着浓浓的疲惫。
慕白对皇上摸不着头脑的吩咐也不知如何应答。
以前隔得远,只觉得皇帝威严而且骇人,现在近在咫尺,才看到做皇帝也有很多心事和烦恼。
慕白不知道皇上口中说的是谁,但是能感到是一个对皇上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第三章
新御史在皇宫留了一夜的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百官上朝,果然没有看见新御史。
堂堂的新状元只在朝堂上露了一次面就遭皇上毒手了,这本应该群臣团结起来反对的,可满满朝堂文武百官竟然没有一个人替他出头说一句公道话。
虽然新御史有些可怜,以他在朝堂上的作为,当个皇上的玩物这也实在是暴殄天物。但是,比起手握千军万马的将军的儿子、闻名天下的名士、还有天下苍生,牺牲一个毫无势力背景的状元,实在是划算得多。
那在朝堂上舌灿莲花、颠倒众生之姿,恐怕如昙花一现。
少了御史的早朝仿佛缺了早朝的气息。景骜看着哑然无声的朝堂,冷笑道:「看来,要从六部里分别抽调补充御史的人员。」
此言一出,众官脸色惨白,谁也不想去做被「忠烈死谏」四个字迫使着跟皇上玩命的倒楣御史!
景骜如何不知这帮人的明哲保身之道,对这朝堂越发失了兴致,意兴阑珊的退了朝。
※※※
御书房中,景骜坐在桌前,一个太监随侍在旁磨墨。
遒劲有力的字迹带着恰到好处的张狂豪放,多一分则乱了阵脚,少一分则弱了气势。他的书法是从少年时代起,就师从颜家第十八嫡传弟子颜大夫。虽说人不该自满,但他对自己的这一手字很是得意。
可是他的老师,也就是已经到了花甲的严大夫却常跟他说:「皇上,您要多练练书法。书法可以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
他身为天子,九五之尊,实际上却做什么都不自由,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他想不恼火都难。
写完一张字帖,景骜觉得自己暂时抒发了某些愤怒,让人把辞呈送还给太傅老人家,还命人用八抬大轿把太傅老人家送回去。
他不禁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等候他问话的人,玄明朝的国师,这个人永远是这样云淡风轻,好像没有任何的烦恼。两人比较起来,这个人倒比他这个天子更接近天上神佛。
他不禁有些不满。
「你见过朕的新宠了?」
皇上突然发难,国师不敢隐瞒,道:「是。」
「难得国师居然会对朕的男宠感兴趣,慕御史虽新得荣宠,但如果是国师的话,我倒可以考虑让你与他春风一度。」
皇上带着笑意说着这样的话,可谁敢当真呢?普天之下,有谁敢跟皇上共用一个男人呢?就算是皇上亲口提的,普通人只怕也会吓得跪下来请罪。
但是国师对皇上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磊落:「臣不敢僭越。只是好奇,所以才见了慕御史一面。」
「国师好奇什么?」
「臣认为,慕御史虽一度让人产生错觉,但是他终究不是谢御史。」
「哦?你是说朕把他当作谢碧渊的替身?」
一旁的李德仁听到这里已经脚有些打颤了,生怕国师接下去会惹怒皇上。
但是国师依然追问:「皇上为何将他安排在宸殿?」
「国师怎么认为?」
景骜放下笔,随笔太监立刻把他写好的字拿下来,铺上一张新纸,他却并没有继续再写的意思,起身走到一旁的美人榻上坐下,立刻有太监递上刚沏的新茶,茶香袅袅。
「臣斗胆,只怕皇上会重蹈覆辙。」
「你这是在揣测圣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