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啸徐走到那女孩子旁边,眼神扫到沙发上有刚刚跳舞的陪酒女脱下来那件海马毛的褂子还没顾得上拿走,就拿过来扔给她,叫她赶紧滚。
他说出那个“滚”字的时候,顾家臣心里一震。
女孩子手紧紧握着被撕烂的领口和裙摆,蹲在地上嘤嘤地哭。冷不丁一件衣服扔到她头上,把她吓得一愣。听到任啸徐叫她滚,她给震得连哭都忘了,木木然拿着那件褂子,又望望一脸担忧的顾家臣。
任啸徐按铃叫人进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把那件褂子裹在身上,紧紧捏着褂襟。好在最近都流行长款,这件褂子虽然是披肩的款式,拉开了却也能遮到膝盖上头。
一群人进来把晕倒的季泽同扶起来往外面抬,顾家臣才抽出手来,跑到那女孩子身边跟她说对不起。
顾家臣觉得自己没能帮到她,让她受到这样大的惊吓和伤害,很羞愧,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他软语宽慰了几句,扶着那女孩子起来,送她到门口,却又看到任啸徐甩着一张冷脸站在那里,看着人把季泽同扶进电梯。顾家臣赶紧四处张望寻求帮助,总算看到钟离坐在旁边不远处,他急忙把那女孩子送到钟离旁边,再四拜托他帮忙把这女孩子送回去。
钟离抬起头来看到那女孩子,倒是一惊,道:“沙沙姐?你怎么在这里?”
那女孩子见钟离叫出了她的名字,就抬起缩着的头来一看,是认识的人,旋即大哭起来。
顾家臣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道:“小声一点,要是闹大了,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你!”
又对着钟离说:“你认识她?”
钟离淡淡点头道:“跟我爷爷去研究室的时候见过一次,她好像是来参观的。”
这个女孩子叫白墨沙,大学念的是C大中文系,双修法律。C大有一所历史博物馆,是钟离爷爷赞助的,里面有古代文字研究室,中文系的人有时会去那里参观,钟离常去,见过她一面。
白墨沙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本来打算略坐一坐就走,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竟会遇到这种事。不过她也不是个小姑娘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吓得够呛。这会儿还在哭也是因为哭开了就收不住。
她第一眼就看上了顾家臣,这个斯文又帅气的男人,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貌似文艺青年都有点喜欢他这样的派头。
跑过去搭讪的时候,她的心还砰砰直跳,好不容易装出了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拿到了他的电话,正沾沾自喜呢。就在她打算点首歌展示展示自己甜美的歌喉的时候,这群不要脸的二世祖居然就缠上来了。
白墨沙在学校虽然有好多人追,也交过几个高富帅男朋友,却从来没见识过男人这么粗鲁、禽兽似的一面。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家世又不错,一向都是被人当宝一样对待。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人这样侮辱,白墨沙又羞又气。她又害怕顾家臣像那些没种的男人一样,只知道臣服在这些二世祖的淫威之下,一个指头也不敢乱动,心焦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顾家臣跑上来帮她,白墨沙心中又欣慰又甜蜜,却又被两个混蛋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衣服也扯得七零八落。她连哭带喊也挣扎不开。
季泽同上来扯她裤子那会儿,她都觉得自己肯定要当着顾家臣的面被人家强上了,看到顾家臣在旁边被人扭住打,她又急又愧又绝望,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会儿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她忍不住要诉苦,被顾家臣捂着嘴巴警告一番,也就识相地闭了嘴。
钟离昧大概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顾家臣这样护着女孩子出来不是第一次了。
钟离昧很绅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白墨沙披上,说:“我送你回去吧。”
第11章
几个穿黑西装的大汉把季泽同抬到他的房间里,放在床上。一个领子上打着蝴蝶结的适应帮他脱去那一身奶白色的西装,换上舒适的睡衣。
季泽同浑身都是酒味,沉沉睡在床上。空调定在精准的26°,他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被,有深蓝色条纹的睡衣在闪着鹅黄色微光的被子下露出一截,格外扎眼。
任啸徐看着他们安置完毕,对着旁边几个黑西装的大汉低声说了两句,几个大汉便站岗似的分开来守在这屋子的每一扇门窗边。
顾家臣看到任啸徐冷冷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任啸徐平时对人的淡漠,是一种礼节性的客气和自我保护式的疏远。他会若无其事,但不会冷若冰霜。现在他这样板起脸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顾家臣怕他又发脾气,一路跟着他,从party的大厅跟到了季泽同的房间。
看着黑西装的保镖们把季泽同安放到床上,打领结的适应给他换衣服了。季泽同月色一样的肌肤露在空气中,鹅黄的床单和被面衬的他更加肤白胜雪。他本来就很瘦,锁骨分明,四肢纤细,瓜子脸。他闭合的眼睛眼角微翘,弧度很是勾魂摄魄。
顾家臣还在想,季泽同不使坏的时候,还真是招人爱。怪不得那么多姑娘被他搞的心如碎璜遍体鳞伤,还一个个飞蛾扑火一样往他身上扑。原来他还竟然是这样好看。以前每次见到季泽同,都要被他捉弄,顾家臣还真没有怎么好好打量过这个人的外貌。
虽然季泽同有那样象牙一样美丽的肤色,却一点不能用“温润如玉”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季泽同身上没有温润,他从来都是尖锐的,说话做事带风,能刮伤人。
可他对外越是强悍,就越是让人觉得他的内心一定柔软而不可触摸,所以喜欢他的人都像中毒了一样,一旦爱上,就怎么也戒不掉。
待一切安置妥帖,任啸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剩了两个保镖跟着他。顾家臣最后看了季泽同一眼,他在睡梦中皱起了那两条烟丝一样淡的眉。
顾家臣心里记挂着那个白裙子的女孩白墨沙,这边又担心一脸冷气的任啸徐,只在季泽同门口停了一会儿,就跟着任啸徐往他的房间走。
一只黑色的公文包端正地放在任啸徐房间的公务台上,看到它顾家臣才想起来明天还要上庭。他都已经工作了呢,大学毕业典礼仿佛还在昨天。
任啸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世界,夜凉如水,华灯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