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紧紧的握着,十指关节处血肉模糊,晏九重掰开他的手,手心里并无东西。
柳少清围着四周转了一圈,指着其中的几棵树道:「媳妇儿你快过来看。」
晏九重定睛望去,尸体附近的树干上有着干涸的血迹。
柳少清道:「这应该是赵师爷死前忍受不了痛苦,以拳击树所致。」
晏九重点头。
「但,赵师爷被人挖心而死,痛也该是挖的过程中痛,且不论凶手挖心用了多久时间,在挖心时赵师爷如果痛到用击树来灭轻痛苦,也该是对着一棵树,没道理这附近四、五棵树都有血迹。」柳少清双眉微皱,「如果是挖心之前,那便更加说不通。知道有人要杀自己,逃跑才是重要的,哪里有多出来的时间以拳击树?」
晏九重起身,在尸体周围仔细探查,树上树下都不漏,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这凶手手法干净利落、不留痕迹,想必是谋划好的。」
「一案未破,又出一案。」柳少清拍了下树干道,「竟成了连环杀人案了,如此下去岂不是还有人要死?这要是传出去,日后镇里必定人心惶惶。」
晏九重宽慰他道:「既然是连环杀人案,那么死者之间必会有共同之处,我们何不回去慢慢对比,说不定可以找到突破点。」
「也好。」柳少清叹了口气,让手下先把尸体抬回衙门再说。
赵师爷的尸体抬回衙门后,柳少清同手下人商量道:「赵师爷客死他乡,尸体送回故里安葬吧。」
众人无异议,柳少清又道:「本是回家娶妻,没想到人未归,尸体归了,真不知怎么跟赵师爷的家人交代。」
晏九重搭在柳少清肩上的手轻拍几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本就是注定好的。」
柳少清沉默片刻,突地,他猛然抬头道:「信呢!赵师爷的家书呢?刚才的尸体上并无那封信,会不会被凶手拿走了?」
阿二问道:「凶手拿信有何用?」
柳少清自知刚才的想法过于可笑,但是信真的不见了,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众人,「会不会凶手的目的真的是在那封信,信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三纳闷,「那他为什么要挖心杀人?这跟王小二的死法一样。」
「或许是凶手故意模仿的,想要混人耳目。抑或是赵师爷发现了真凶,真凶想要杀人灭口。」柳少清拍案缓缓站起,「不管真相是什么,首先要做的是把信找回来,持有信的人也脱不开关系。」
「大人,我想起来了!」阿五抓着腮道,「昨天下午我和赵师爷分开时,他说他要找相士去算一下自己与别人安排的续弦的生辰八字是否相配,我想那相士应该知道赵师爷后来去过哪里,指不定对破案有帮助。」
「这么重要的消息也不早说。」柳少清拉上晏九重道:「媳妇儿,你与我一同去寻那相士。」
集市过了,街上的人少了许多,柳少清跟晏九重在街上兜兜转转只见到两位相士。
第一位说自己昨天并没有上街,所以不可能见过他们口中的赵师爷;第二位耳朵不好使,柳少清嘴巴都叫痛了,相士回答的问题依旧驴头不对马嘴。
「你说给赵师爷算生辰八字的相士便是真凶,杀了人便逃走?」走累的柳少清坐在茶馆里品茶。
晏九重错开杯盖,抿了一口道:「不清楚,再找找吧,说不定下个集市他会出来。」
两人坐在茶馆里休息好已是中午,肚子有些饿了,便打算去对面的酒楼吃饭。
出了茶馆,柳少清急匆匆地往对面跑,不巧撞上了来人,赶紧给人道歉。
被撞的人幸好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戳在地上支撑着自己,要不就被撞倒了,他笑吟吟地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道:「不碍事不碍事。」
那人大约四十多岁,手里的竹竿上还挂着一块布,上书——布衣神相。
柳少清脱口而出,「不知神相昨日可曾为人算过八字?」
相士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道:「我天天都为人算八字。」
柳少清改口问道:「八字合婚相士必然知道,昨日可有人找相士算过?」
「有一人。」
柳少清与晏九重相视一眼,接着问:「可是赵师爷?」
相士道:「我来此地不久,不知这里的师爷是何模样。」
柳少清形容一番之后,相士忙把竹竿靠在一边的墙上,从袖子里掏出信,双手奉上,「赵师爷昨日找我算八字之后忘了把信带走,待我发现时已经看不见他的踪影。这位爷定是赵师爷的朋友,麻烦您帮我带给他。」
柳少清抽过信,打开看了一遍,又递给身边的晏九重看。
晏九重过目之后,上下打量着那相士。
相士取回竹竿,拱手作别道:「既然信已送回,那我便先离去。我姓李,你们称我李相士便可,日后要有什么要算的尽管找我,我就在前面街头的第一棵树树下摆摊,到时候算你们便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