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柳回答:「不知道,不过按照规矩来,拓跋桓城将军战死,他应该陪葬或变卖吧。」
啪——
盛傈手中的东西洒落一地,毛笔砚台滚落在地。
战死?!
+++++
春秋年,齐主公国大将拓跋桓城战死。齐公悲痛万分,追封一等荣战公,葬于安陵,全国哀悼三天。
次日,随同征战的士兵带回荣战公的随身衣服,焚化,将其灰烬放入木棺,入土。
+++++
夜,暴雨,窗户大开,任由寒风暴雨吹进来,盛傈穿着一身素装,看着手中还未寄出去的信,命运,真是造化弄人。拓跋桓城征战一生,结果呢?竟然连尸体都寻不回,草草焚烧了几件衣服,葬礼就算完事了。死后追封的功名又如何,人已死了……
夜凉如水,孤灯漫漫,盛傈第一次觉得没有拓跋桓城的夜竟然是这样寂寞,这样无助。不过,以后不会了。
盛傈嘴角漾起一抹温暖如春的笑意:「我去你的世界找你,以后的夜再也不会冷了……」
突然一阵寒风来袭,盛傈惊愕的朝门口的斗篷男人看去。
雨水顺着男人的斗篷蓑衣滑落,淅淅沥沥。
盛傈没有说话,齐公脱下斗篷,看着镇定自如的盛傈,沉稳的一笑,走过去。「这么大的风雨,怎么不关窗户?」
「不知主公冒着深夜暴雨至此有何要事?」盛傈从这个男人的身上嗅到了一股邪恶的气味。
「良禽择木而楼,这个道理我不用我再多说了吧。」齐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拓跋桓城已死,没有必要再多说废话。
盛傈皱眉冷哼:「上次在荷花亭,主公同我恐怕不是偶遇吧!」
「你很聪明,不过你知道得太晚了。那场偶遇,我整整等待了一年。」齐公娓娓道来。
「既然您早就对我另有居心,当初又何必把我送给拓跋桓城?」
齐公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这一点在第一次自己被买入宫廷的时候,便发现了。不过一直到去了军营,自己都不明白,既然齐公对自己另有居心,又为何要将自己送给他人。
「想要稳固我的兵权,就必须稳固拓跋桓城,而以你的聪明容貌,在当时是稳住拓跋桓城的唯一人选,所以孤只好忍痛割爱,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将你送出去。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死了,我也当然要将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收回来!」齐公说道。
说着齐主公又向盛傈靠近一步,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盛傈的脸。
「听着,你没有选择,别忘了你家人还在我手里……」
盛傈错愕的后退一步,匆忙中将手中的信封拿到齐公面前说:「可是你有一步算漏了,他没死,这是拓跋桓城飞鸽传书给我的信!」
齐公眯起淡若雾霭的眸,半信半疑的接过信来。
「此爱不渝,拓跋桓城。没错,确实是他的笔迹,可是飞鸽传书最快也要五天,他死前寄给你信,不代表他现在还活着……」
「死?这个字对于拓跋桓城太渺小了。您别忘了,他可是十岁取敌首,十四岁领兵打仗,从未战败过的拓跋桓城!他若想死,只怕死神也不敢要他吧。」盛傈胡乱编排着。
齐主公意味深长的看着盛傈,慢慢松开手,那一刻盛傈知道自己打赢了一场无硝烟之战。正如兵书所说兵不厌诈,每一个君王的疑心病都难以治愈。
齐公他终究是怕拓跋桓城……
齐公转过身,看着窗外的芭蕉夜雨,声音冰冷到极点。
「他的死不过是早晚的事。」
盛傈惊愕的看着齐公。
他继续说:「我的兵权,握在他的手里太久太久了,久到,他都快要成为齐国的主人了……他若不死,我寝食难安!」
「可是,他对你一直都忠心耿耿!」盛傈质问。
「那又怎样,我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齐公掷地有声的说道。
盛傈诧异。
「三天后我会派人来接你!」齐公临走时,看着盛傈温柔的说道。盛傈刚才的一番话,自己也没有了兴趣寻欢作乐。
「接他做什么?」寒冷的磁性声音从门口传来。拓跋桓城一身血渍湿漉漉的进门,一双充血的眼睛直盯齐公,额前凌乱的发丝与血迹粘合,昔日威风凛凛的黄金铠甲如今也早已是破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