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一甩袖，转身就走。
出了大殿，季翎轩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一点点模糊消退，空茫的感觉将他重重包围，几乎使人透不过气来的沈重气压压迫著他。
脑海中突然涌起漫天的墨色，那个人的发和眼，如噩梦一般铺满了眼前。
该死，不是跟他说过如果晟水亡国，就不要再坚守了吗？他是听不懂自己的话吗？身受重伤？他现在到底怎麽样了？
思及此，便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季翎轩在长廊上停了片刻，才对身後跟著的宫人和侍卫道：「都别跟来，朕去一趟静阁。」
宫人看他脸色难看，都不敢说什麽，只低头躬身，任他走了。
「皇上吉祥，君公子被公主拉去御花园玩了，奴婢这就去把他们叫回来。」静阁的婢女看到季翎轩踏入院门，笑著说道。
她自小便服侍季翎轩，如今他当了皇帝也还是分外亲切。
季翎轩看著她点了点头，沈默地进了静阁。
阁里打扫得很干净，案上放著未下完的棋，床头挂著蝉翼剑和追灵剑，纱帐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檀香的味道淡淡飘过。
若水回来时，季翎轩正站在窗边沈思，修长的身形在满屋的金色阳光下却显得落寞异常。
他直直看著窗外，眼神中的焦点却是茫然的，如此无神，半点没了平日里的潇洒和气魄。
若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身边的季翎涵也皱起了眉。
「皇兄？」试探性地唤了一句，她有些担忧地又靠近了一步。
季翎轩没有回应，许久之後才慢慢转过了身来，看著她淡淡开口：「你先出去吧，皇兄有话对君大哥说。」
季翎涵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再说什麽，转身走出去时看了若水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皇兄心情不好，你可要好好劝他。
若水脸上没什麽表情，点了点头，随後视线就直直看向季翎轩。
屋里的气氛慢慢沈寂，窗外的阳光给季翎轩披上一件金色的纱衣，他直视著若水良久，才淡淡开口：「你的轩辕夜来要这天下了。」
他一句话说得很慢很沈，丹凤眼中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静静看著若水。
没有愤怒，没有焦躁，那双眼中的眸光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若水怔了很久没能明白他的话是什麽意思，等想通後，只剩下瞪大眼睛的反应。
「他……亲自来了？」
这几日住在宫中，外头的消息全听不到，若水因为知道了季翎轩的心思，倒也不担心战况。
可蓦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很震惊。
原本只是以为轩辕会增派人手，他不曾想过，他竟然会亲自领兵。
季翎轩苦笑著摇了摇头，视线转向窗外：「晟水已经在两日前亡国了，这下西鎏真的要一统天下了。」
听闻此言，若水更为震惊，晟水在两日前亡国？怎麽可能！
「若水，你说若我以你为要挟，他会退兵吗？」半晌後，季翎轩突然转过头，扯著嘴角问道。
若水轻叹口气，摇著头答道：「不会，若他为我放弃，我只会怪他。」
季翎轩了然地轻勾嘴角，苦笑一般的神情让若水心里有些难受。
甚至到了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若对手不是轩辕，他会全力帮季翎轩去争这天下的想法。
他敬佩季翎轩的才情，更为他满腔抱负无处施展感到可惜，而他更清楚，若季翎轩君临天下，也必定会是一代明君。
可命运终究是选择了轩辕，而不是他。
第十五章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静阁里一片安静，气氛甚至是沈重的。
若水过了好半天才强打起笑容，走到书桌边铺开了一张纸，对季翎轩说：「对了，我已知晓为何龙翔的气候会在数十年间变成这样，也想到了可能能够解决的方法，你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