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啦!快来人救火啊!」
一片安静中,一声惊叫倏然传入耳中,若水猛地惊醒,只见外面火光冲天,竟真的著火了。
他挣扎著想起身,才发现身体已经彻底冻僵了,即使有了棉衣和棉被,这样直接曝露在寒风里仍然让他的体温不断降低。
天牢里的火势很大,转眼之间便烧到了他眼前,可按理说,这到处都蒙著霜雪的天牢并不容易燃烧才对。
仔细看了地面,才发现牢门和地上都湿漉漉的,大火突然沿著那些湿漉漉的痕迹烧到了他眼前,若水才意识到那是油!
有人想烧死他!脑海中猛然冒出来这个想法,他站起身,将已经被火引到的被子扔到火上,却因为火势太大,没能把火扑灭。
牢房里有其他犯人已经被火烧到,顿时爆出一片惨叫声,若水心惊地不断後退,背脊很快就贴到了墙上。
大火燃起的浓烟开始变得呛人,他用衣袖掩住口鼻,紧紧皱起了眉。
随著时间的流逝,浓烟和火势变得越来越烈,若水终於无法坚持,靠著墙缓缓坐倒在地上。
浓烟呛得他不断咳嗽,大火眼看著就要烧上他的身体,他抬眼地看向牢门,无奈地说道:「我说,你就不能早点来吗?」
逐渐出现在门口的人一脚踢断了已经被烧焦的牢门,走进来扶起若水,笑著答道:「抱歉,事情有些棘手,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若水翻了个白眼,无力再说什麽,只紧紧抓著那人的手臂,在他的护卫下走出了牢房。
牢房之外,士兵们正在奋力救火,天牢已被烧毁了大半,滚滚的黑烟不断从各处冒出来。
若水看著眼前犹如炼狱般的情景,微转过头,看向正扶著他往外走的人。
锐利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冰冷的神情,季翎轩面无表情地看著前方,眼底压抑著的怒气,却似乎显而易见。
一直到彻底离开天牢,若水才发现他的神色变得缓和了些。
「以後你便住在这里吧。」带著若水进了一间布置雅致的阁楼,季翎轩淡淡开了口。
若水记得之前进门前看到这座阁楼的名字叫静阁。
「这里是你以前住的地方?」环视四周,他轻笑著问道。
季翎轩对於他竟能猜到这点表示惊讶,斜挑起眉,用询问的目光看他。
若水耸了耸肩,狡黠地笑开,「外面的宫女刚才看到你时一点儿都不紧张,应该是在你身边服侍惯了的。而且这里多书,却没有奏折,应该不是你现在住的地方,所以,只能是你还是太子时住的了。」
「你倒聪明,这里是东宫一隅,我以前不喜欢太子殿的位置,就一直住在这里。」
季翎轩说著,目光柔和地望向四周,似乎是想起了之前在这里生活的点滴。
若水看著他的侧脸,那上面的温柔让他有些惊讶。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季翎轩应该是一个有足够狠劲的人,锦绣城外的那一场猎杀在他心底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当时一心想取轩辕性命的季翎轩,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很麻烦的敌人。
可现在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看季翎轩,他却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可能错了。
还有之前在马车上季翎轩说的那些话,这一切都让他禁不住想,真正的季翎轩,到底是什麽样子的?
「皇上,您要的水。」
宫女在这时候端著一只茶壶走了进来,季翎轩朝她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递向若水,「化功散的解药,吃了便可恢复功力。」
若水微挑起眉,不解地看著季翎轩,不明白他这让人费解的举动到底是什麽意思。
之前大费周章地化了他的武功把他带回银雪城,现在又给他解药,难道就不怕他逃跑?
还是说,季翎轩有充足的自信能够在武艺上胜过他?就算他现在有伤在身没错,可季翎轩要说能完胜他,似乎也不可能吧?
看出他的疑惑,季翎轩斜挑起眉,嘴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怎麽?怕我下毒?」
「毒倒是不怕,不过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若水扬著眉梢,直直看著季翎轩,凤眸中闪动著欲一探究竟的光芒。
季翎轩也径直回视他,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了许久。
静阁里一片安静,只有窗外偶尔响起积雪从枝头落下的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