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被封了内力,无法为自己疗伤,所以至少要保证体温,这样才不至於真的冻死在这天牢里。
季翎轩既然还好心地给他送棉衣棉被,看来并不想要他性命。
「你就是西鎏国的惜王?感觉和传说的不大一样。」季翎涵稚气地嘟了嘟嘴巴,单手撑著脑袋。
若水看著她可爱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哦?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麽,虽然目前是阶下囚的处境,他却一点也不担心。
季翎涵皱著眉想了会儿,摇了摇头说:「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比司徒将军还高大威猛呢。」
若水脑海中立刻冒出了司徒南天魁梧的身板,自己在脑子里想了一下,便觉得非常可笑。
季翎涵又看了他半晌,凑近栅栏轻声说:「对了,皇兄还让我告诉你,他关著你是为了要查宫里的一些事。不过如果你自己死在这里,他可就没办法了。」
若水了然地点了点头,勾起嘴角笑道:「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听到他的保证,季翎涵似乎很高兴,咧著嘴笑了笑,突然问:「你是西鎏国的人,那你一定认识西鎏的皇帝轩辕夜吧?」
「嗯,那当然啦。」
「皇兄一直很欣赏轩辕夜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见他。」
季翎涵说著,索性在若水面前坐了下来,还用手撑著自己的下巴。
她的话却是让若水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明白她怎麽突然说起这些。
「其实对皇兄来说,得天下并不重要,能让龙翔的子民丰衣足食不再受这严寒侵蚀,才是皇兄想要的。」
很突然的,季翎涵敛起了笑容,看著若水认真地说了一句。
原本的孩子气突然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若水惊讶的成熟稳重。
很难想象,这句话竟是出自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口中。
是季翎轩教她的?还是她平时听季翎轩提过就记住了呢?
「以前父皇总是说要称霸天下,但是皇兄却说,他想让龙翔的子民迁徙到南方去。因为那里有温暖的阳光,还能看到美丽的鲜花。」
季翎涵说著,脸上的表情很落寞,她的目光向牢房外望去,那里除了一望无际的白色之外,什麽都没有。
若水看著她的神色,心头涌起淡淡的伤感。
虽然他之前已经想到季翎轩的想法,但是听他的妹妹这样说出来,还是觉得很受冲击。
他以为轩辕已经算得上是为百姓考虑的明君,可如今看来,季翎轩比之他,也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龙翔的气候从建国之初就是这样吗?」看著季翎涵轻皱眉头的样子,若水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季翎轩的目标不是争夺这天下,那麽也许战争就不是唯一解决争端的方法。
「听过世了的皇奶奶说似乎不是这样的,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季翎涵晃了晃脑袋耸了耸肩,想起什麽似地站起了身,「我该走了,皇兄说不能在这里呆太久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若水看著她的背影,渐渐陷入了沈思。
到了夜里,牢房外是漆黑的夜。
远一点的地方可以看到龙翔的宫殿里散出温暖的橘色的光线,近一点的地方可以看到守卫们燃起的火把。
北方的夜从来都不是寂静的,呼呼的北风夹杂著寒风钻进一切可钻的空子,若水用棉被把自己牢牢裹紧,靠著墙慢慢闭上了眼睛。
肩上的剑伤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看来季翎轩给他用的药倒是药效奇佳,这麽折腾之下伤口也已开始愈合。
他就这麽靠著墙昏昏沈沈地睡著了,梦里出现了很多故人,大家的影子在他眼前不断晃动,他拨开一个又一个影子,最後终於找到了轩辕。
轩辕穿著龙袍,坐在西鎏宫中的大殿上看著他,那双深邃双目中带著的迷离忧伤,让他觉得一阵阵心疼。
梦里的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他与轩辕四目相对,距离明明隔得很远,却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