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那殷慕白和夏卓之前你怎麽劝都不肯降，现在却突然提出要领兵镇压蛮族，会不会有诈？」
明想起之前轩辕在劝降两人的事上可没少费功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结果呢？那两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时他就觉得那两个家夥特别不识好歹，像他皇兄这样深明大义的皇帝全天下哪里去找第二个，他们却宁愿回家种地也不愿意留下。
「不会，他二人都是忠肝义胆之人，既然此次主动提出愿意领兵，便是真心。」
轩辕似乎心情很好，说话的时候脸上带著隐约的笑意。
一直在沈思此事的翼在这时插了话：「皇兄凭什麽如此相信他们？」
就算是忠肝义胆之人，可毕竟是曾经敌国的将军，人家忠的也不是他们西鎏国啊。
轩辕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以为之前须和、白弥的旧部那麽快被镇压是何原因？就算魏真亲自带兵，当时叛军手中握有人质，他是如何在那麽短的时间里便凯旋回朝的？」
提起当时的事，明脸上的神色一僵，这才想起当时魏真一开始与叛军在涧竹对峙时确实骑虎难下，而後来他班师回朝，似乎是一眨眼的事。
那时因为淮王发动宫变的事，也就谁都没有留意魏真那麽快就镇压叛军有什麽特别的地方。
「难道是？」
他猛然想起当日若水送殷慕白和夏卓离开时曾对他们说过，若他们对皇上的惜才之心有丝毫感动，便帮助皇上平定涧竹叛军。
难道，当时叛军那麽快就撤退，真是那两人劝说的？
轩辕见他似乎是想到了，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脑中却不由得又想起了若水，当日若不是他对殷慕白与夏卓说了那一番话，恐怕後来须和、白弥的叛军还有得好闹。
若水不管在什麽时候，总是先为他考虑，为他的天下考虑。
思及此，之前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轩辕脸上笑意尽去，忍不住朝窗外看了一眼。
宣和殿外的腊梅早就谢了，如今枝头长出了叶子，轩辕看著那梅树，突然觉得这花叶永不相见的树载在院子里真不是什麽好兆头。
出神间，听到侍卫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说是有喜事禀报。
立在轩辕身後的刘生快步走了过去，和侍卫低声说了几句话後，又进了殿，回到轩辕身侧躬身道：「恭喜皇上，蒋太医已经确诊，贵妃娘娘也怀了龙种了。」
这样一句话传进耳中，突地就将轩辕脑子里若水的影子给全部打散了。
他只觉得那影子碎成了一片片，随後从脑子里飞了出去，连一丁点挽留的余地都做不到，就那样全部消失了。
刘生料到轩辕会是这个反应，当即也不再说话，只躬身低著头，默默立在一边。
皇上和惜王的事，他心里多少有点谱，虽然他们两人独处时皇上不会让他在边上伺候，但是在宫里这麽多年，还有什麽事他想不到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几个月了？」翼倒是反应比轩辕要大得多，咧著嘴，欣喜地问刘生。
刘生觉得有些尴尬，可又不好不回翼的问话，只能硬著头皮答了话：「两个月了。」
「真不错，那再过几个月，宫里可要热闹起来了。说起来，惜王妃也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到时候……」
翼边笑边说，话说到一半，明猛然捂住了他的嘴。
可那话还是被轩辕听到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明，大声喝道：「轩辕明，你放开他！」
「皇兄！」
「放开他，让他说下去！」
轩辕此刻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他站起身走到翼和明的面前，一把把明推开，扯著翼的衣领沈声问道：「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翼还不明白出了什麽事，只能愣愣地回答：「我、我说惜王妃也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昨日我在八弟王府中时，惜王府的丫鬟突然来找八弟，说是惜王妃晕倒了。我们就传了蒋太医，蒋太医诊治之後，说惜王妃是因为有孕在身，操劳过度……」
话未说完，轩辕已经怔怔地放开了他。
那一瞬间，轩辕身上始终存在著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