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端著托盘的手有点酸，心里不禁叹了口气，以为今日又可以直接将托盘撤下时，轩辕竟然动手翻了牌子。
很快的一个动作，翻完之後，轩辕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疲惫。
刘生怔了怔，抬头看了一眼翻出的牌子，低声道：「皇上，是归燕阁的李才人，她……」
「用膳吧，朕不想听别的。」
轩辕挥了挥手示意刘生撤了托盘，站起身，和明一块入了席。
刘生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将托盘转交给身边的小太监，走到轩辕身边伺候。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轩辕没什麽兴致临幸後宫，可身为帝王的责任放在那里，轩辕也只能勉强自己。
一顿饭吃得很沈闷，轩辕低头用膳，眼也不抬一下。
明两道眉毛始终拱在一起，几次张了张口，可看到轩辕的神色又忍了下去。
刘生在一边站著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甚至後背都隐隐冒出了冷汗。
晚上轩辕和明又谈了会政事，让人把明送走之後，就坐在书案边看奏折。
宣和殿里静得落针可闻，除了轩辕偶尔翻动奏折之外没有丝毫声响。
刘生一直站在轩辕身边候著，直到过了酉时，外面天都黑透了，看轩辕还没有要去後宫的意思，才忍不住低声开了口：「皇上，您看……是不是差不多该摆驾归燕阁了？」
一句话说完，刘生才觉得自己背後的汗出得更多了。
轩辕仍是没动，提笔在一本奏折上写下批阅，又随手拿起了另一本。
这下刘生额头上也冒出冷汗了，之前皇上翻了牌後小太监就去归燕阁通知过李才人了，皇上不会是又不想去了吧？
若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李才人还是头一次侍寝，他是不知道李才人对於自己被皇上翻到是不是会欣喜若狂，可至少，如果被翻到了皇上又不去，绝对会是个打击。
刘生脑子里正荒唐地想著，轩辕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站起了身，声音比拟极地冰雪般地响了起来：「摆驾归燕阁。」
命令下得太突然，以至於刘生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应道：「是。」
去归燕阁的路上刘生打量著轩辕的侧脸，只觉得那侧脸上似乎飘著雪花。
他心里不禁有些担心，皇上这模样进了归燕阁，会不会把里面的主子和宫人一起吓死？
「皇上驾到！」
远远的就听到太监大声喊著话，随後归燕阁门口的宫人们就跪了一地，轩辕径直走过他们，心里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没有去想。
前脚刚踏进阁里，就听到宫女焦急地喊著：「主子，主子，皇上来了！」
这声焦急的喊声打断了一院子的欢声笑语，莺莺的笑声骤然停止。
轩辕这才看到院子里站了三、四位少女，除了中间那个穿著月白色衣裙的少女之外，其他的都是穿著宫装的宫女。
似乎是没有料到轩辕会去，一院子从来没见过轩辕的宫女都愣住了，一个个都瞪著眼睛没有反应，甚至连下跪请安都忘了。
反倒是那被围在中间的少女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朝著轩辕跪下身去，作福说：「皇上吉祥，臣妾给皇上请安了。因为以为皇上不来了，所以臣妾和宫女们在玩，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她话说完，几个宫女才猛然回过神来，立刻跪下向轩辕请安，声音却都是颤抖的。
轩辕目光只落在眼前的李才人身上。
这个女子见到他也毫无慌乱无措，对於他可能不来的事全无半点失望，身为主子却能和宫女打成一片，在这後宫之中，实在是难能可贵。
「平身吧，朕不怪你们。」淡淡开了口，轩辕的目光仍没有转开。
李才人利落地站起了身，抬起头看著轩辕微微一笑，「皇上第一次来归燕阁，大夥儿都很高兴。臣妾给皇上准备了一些点心，皇上一定要尝尝看。」
这边李才人说得高兴，那边刘生却瞪直了眼睛。
轩辕虽然面无表情，可眼底的眸光也已经翻起了暗潮。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李才人的脸上，这张脸，肌肤如雪，眉眼如画，尤其是那一双凤眸，竟是和若水有七、八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