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怎麽会突然想到要去晟水呢？最近那里流盗泛滥，很不安全啊，听说那些流盗以前只抢货物不杀人，现在可不同了。」
轩辕想起之前遇到的流盗一言不合便烧船的行径，心中怒意又起，「本只是想看一下晟水的现状，可如今看来，流盗的问题已经威胁到了我国的百姓，必须想办法处理。」
身边若水捧著杯子啜了口茶，颔首道：「确实，他们现在是海上抢劫，再过阵子，便会杀到威宁郡去。」
「我也是觉得此事不能再不闻不问了，我国商贾还有不少商铺在晟水境内，再如此下去，那些商铺内店员的安危，也值得担心了。」
轩辕听著若水和楚羽臻的话，沈吟了片刻，慢慢皱紧了眉，「晟水王本来并不是不顾百姓生计的昏君，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昏庸？」
晟水之所以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晟水王年轻时励精图治不无关系，为何仅仅数月的时间，他便像变了个人似的？
提起此事，楚羽臻一脸知晓真相的神色，看著轩辕道：「皇上有所不知，就在数月前，晟水久攻燕国不下，眼看难以完成称霸西方的大计之时，十多年前失踪的七皇子突然回国。当时晟水王重病在床，眼看就要归西，便对座下的皇子说，谁能攻下燕国，谁便能继承皇位。那七皇子是个奇人，据说武功奇高，他一人偷入燕国皇宫，将燕宫内数千宫人皇室尽数斩杀，就这样强破了燕国。」
轩辕听著这话，狭长眼眸立时眯起，虽然只是听楚羽臻简略口述，并未看到现场，当时只要想象一下，便觉那七皇子恐怖犹如修罗。
若水却是浑身一震，拿著杯子的手指节隐约发白，他如此震动的原因不仅仅是七皇子手段残忍，而是那七皇子，正是他的大师兄水无烟。
楚羽臻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也许是晟水一统西方的喜讯让晟水王太高兴，本来病重不治的身子竟然逐渐康复了，他下诏封七皇子为太子，那些新建的行宫也是为了讨七皇子欢心。要说是晟水王突然变了性子，还不如说是那七皇子太过妖异，掌控了晟水王的心智。据说那七皇子冷豔无双，容貌即使是晟水宫里最美的妃子都比不上他呢。」
楚羽臻说到此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古红颜祸水的故事不少，可如今出了这麽个蓝颜祸水，还是个太子，可真是诡异。
轩辕却是蓦然想到了什麽，睁大了眼睛看向若水，深邃眼眸中带著一丝询问，却似乎是已经肯定了。
若水朝他眨巴了下眼睛，无辜的表情却显然无法让轩辕解惑，他深邃眼眸中沈淀了一丝复杂，很快又别开了视线。
若水知道轩辕已经猜到了无烟身份，面上表情未变，心里却觉得有些糟糕。
虽然他对无烟在晟水作了什麽并没有兴趣，但是让轩辕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了无烟的身份，却是有些棘手。
先不说无烟是否有攻打西鎏的意向，仅凭他知道无烟的身份却不告诉轩辕，轩辕恐怕便是不快的。
毕竟，晟水太子，那可不是什麽可以随随便便闹著玩的身份。
因天色已经不早，楚羽臻便先行告退，反正事情要等到了晟水才知道，现在也讨论不出什麽名堂。
待楚羽臻离开之後，轩辕犀利的眸光直逼若水，看著他问：「水无烟就是那七皇子？若水，你打算瞒我到什麽时候？」
他先前虽然已经隐约猜到水无烟并非西鎏人士，很可能是别国的人，但是哪里会想到，他竟然是晟水太子？
看吧，果然是生气了。
若水心中如此想著，重重叹了口气，「我并不知道无烟在晟水做了些什麽，也根本不知道他如今已是太子。而且，无烟是回去复仇的，我想他不会对西鎏不利，所以并未和你说他的身份。」
「可事实是，他对威宁山如此熟悉，难道不是和我一样多次前往探路？」
「兴许那是晟水王的意思，他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楚羽臻说了，现在是七皇子左右了晟水王，而不是晟水王左右七皇子。」
轩辕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一想到若水的大师兄竟是晟水的太子，而且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他就觉得有些无法接受。
一口气斩杀燕国皇宫数千人啊，那是何等可怕残忍的手段。
西鎏虽也吞并诸国，可从来没有这样大开杀戒过，各国宫人只要愿意留下都可继续留下，皇族则顶多是贬为庶民而已。
像水无烟这样血洗皇宫的手段，实在是匪夷所思。
若水知道轩辕心思，但是他更愿意相信，无烟是因为什麽特殊的理由，才会做出这件惊天动地的事。
可要他跟轩辕费心解释，他也懒得，因为轩辕不了解无烟，不管他怎麽解释，轩辕都只会认为他是在为无烟开脱和狡辩。
沈默了良久，若水站起身，看著轩辕道：「轩辕，我知道无论我说什麽都无法消除你对无烟的成见，但是你只要记得，当日在威宁山溶洞中我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便可。」
说完，他走出了房间，径直去了楚羽臻为他安排的另一间房。
挂著八角灯的走廊上，他单薄瘦削的身影，在灯光下遗留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无比落寞。
第十五章
结果这一夜，却是谁都没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