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拉到一个往下沈的人,急急带著那人浮上水面,让那人拉著翻掉的船身,又大力朝背部拍了两下,让那人吐出刚咽下去的水。
月光下,女人的长发披散在水面上,正是龚夫人。
「君公子,佳麟,佳麟她不识水性的!」龚夫人吐出了水,立刻哭著喊道。
若水心中一惊,急道:「你抓紧了,我去找她!」
说著,他又深吸了口气,再度扎入水中。
威海如今的温度虽不至於寒冷如冰,可在水中久了也是有些吃不消,若水在水下摸索了许久,根本看不到佳麟的影子。
胸腔内的空气却是用尽,他只能先浮上水面,只见他们翻掉的船边,其他人基本上都已经抓著船身了。
远处,轩辕已经跃到了别的船上,正在逐一将流盗打入水中。
他心中松了口气,当下又深吸口气,再度潜入水中去找。
水面上的火光已经全部消失,水中漆黑一片,几乎什麽都看不清,若水心中焦急,不住往深处潜去。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团上上下下浮沈的影子,忙游了过去,一把将影子捞起,小小的身子僵得不会动弹,若水估摸是佳麟不错,立刻往上游。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却离他们的船已有了一段距离,他大口呼著气,低头看到佳麟脸色苍白,已是入气少,出气多。
当下也是什麽都顾不上了,就在水中将手贴上佳麟的背心,将内力传了过去,片刻之後,佳麟「哇」的一口吐出水,总算缓过了气来。
若水这才觉得心头悬著的大石放了下来,同时却也感觉到海水冷得刺骨。
他知道是因为方才给佳麟运功,让自己的身体反而处於了暴露的状态,寒气顺著经脉,都逼入了体内。
只不过,这样的生死关头也容不得他做这麽多考虑,当下抱紧佳麟,往船游去。
轩辕恼极之下,出手极重,那些被他打入水中的流盗大半都动弹不得,只往海下沈去。
轩辕打完了最後一人,摇著敌船往他们的船靠去,随後将落水的百姓一个个拉上了船。
若水和佳麟是最後一个上的船,两人都是浑身打颤,冻得说不出话来。
若水一上船便运功给佳麟驱寒,自己的身体反倒是顾不上了。
轩辕急得额头直冒冷汗,这一船从海里上来的人若不能赶紧烤干,非冻死在这里不可。
他去船舱里找了半天,总算找到个铁盆和不少木炭柴火,便用火折子将木炭柴火点燃,让众人在船舱中围坐起来烤火。
若水运功至佳麟不再颤抖便停了下来,随後让她也进船舱去烤火,再给自己运功驱寒。
轩辕本要帮他,可他却说让轩辕尽快摇船离开此地,担心流盗再故伎重演,顶翻他们的船。
轩辕知道方才确实有不少流盗并未丧生,心中也是有此担心,当下只能先放著若水不管,摇船快速往晟水而去。
如今他们正在两国中间的海域上,著实有些尴尬,不管前进还是後退,都需要一日左右才能到岸,这船舱中的木炭柴火并不多,怕是不够支撑到那些百姓都烤干衣服。
正担心著,身後不远处的水面上隐约传来火光,轩辕心中一惊,转头朝後望去。
只见一艘极大的船正迅速接近他们,夜色下,那船船速极快,却四平八稳,船头破开海浪,溅起片片雪白的浪花。
船舷边站著两排守卫,手上都拿著火把,那两道火光将他们所在的海面照得亮如白昼。
轩辕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停了船,一跃到了船尾,将还在运功驱寒的若水挡在身後。
那船果然是笔直朝他们驶来,靠得近了,渐渐能够看清船舱上雕画著陌上花开的图案,轩辕觉得那图案有些眼熟,却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舱门这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走了出来,两船间的距离已经不过寸许,轩辕看清了那青年样貌之後,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身後船舱内的人都看著这边,众人都是哆哆嗦嗦,就怕又是遇到了什麽强盗。
船上的青年也是知道小船上的人都看著轩辕,所以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只在两船靠近时,上前朝轩辕躬身道:「公子,属下救驾来迟,还望公子莫怪,请公子上大船。」
轩辕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若水。
若水正好收了功,睁开眼睛站起身,轩辕拉著他上了大船,又吩咐两边的守卫,「给他们送些炭火,若有御寒的衣物,也分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