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据说是始祖皇帝所栽,年岁同我们西鎏国一样,今年应该是118岁了。」轩辕抚著大树的树干,面带感慨地说著。
想当年西鎏建国之初,不过也是片方寸之地,到如今一统南方拥有广阔国土,这之间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这棵树都一一见证了。
若水仰头望著在夜色下高大挺拔的树干,望著头顶繁茂壮丽的树冠,笑道:「这树长得倒也像西鎏国,豪气雄壮,威风凛凛。」
「来,我们上去,到最高的那一根枝干上去。」
轩辕朝著若水伸出手,天光已经在远处出现,一缕缕白光渐渐拨开黑夜厚重的帷幕,慢慢漂白整片天空。
若水将手伸向轩辕,两人手掌交握,提一口气,攀上了老树。
坐在最高的枝干上,整个威宁山,不,整个西鎏国都在视野之内,那壮丽的国土让人情绪盎然,胸中奔腾而起的,是豪气干云。
轩辕一直握著若水的手,两人挨得很近,他便再腾出一只手揽著若水的肩,如此静静而坐,虽无交谈,气氛却安宁恬然。
远处的东方,云层渐渐散开,金红色的光芒开始蔓延整个视野,等了片刻,一轮红日在眨眼间跳了出来。
速度太快,以至於根本看不清它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
那红日的颜色很深,还没有发光,便仿佛是颗红色的玉珠子挂在天际,周围的云层逐渐变得透明,暗夜的寒气开始一丝丝褪去。
轩辕紧紧揽著若水,没有说话,望著远处日出的深邃眼眸中却渐渐透出一丝复杂。
景色虽美,可人总是在见过极盛的美景之後,想起自己的悲哀。
若水没有看他,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心绪,两手将轩辕的手包裹进掌心中,紧紧握住。
红日开始变色,金色的光芒一点点透出,当最後一点红色被穿透,那太阳便耀眼得几乎无法直视了。
晨光开始降临大地,暗夜的影子一片片消去,整个大地开始复苏,远处隐约传来了几声鸡鸣。
若水握著轩辕的手,朝著晨光绽开笑颜,「呐,轩辕,有生之年,我一定不会忘记今日所见的一切。」
说完,他转头直视轩辕,透著笑意的凤眸清亮美丽,内里流转的光彩,远胜从天际撒落的晨光。
轩辕点了点头,凑近若水,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走吧,我们去紫泉山。」
「嗯。」
下山之後,去客栈取回了寄放的包裹和流云、赤霞,两人翻身上马,往南面而去。
紫泉山因山上有一处神奇的紫色泉水而得名,山势较威宁山、君山等要小一些,但是山上珍奇动物颇多,是一处以灵秀闻名的山。
它位於西南方的秦州郡内,从威宁山赶去,需三日左右。
这日,轩辕与若水到达途径的宁思城,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便想在还算繁华的城内休息一晚再走。
却不料,进了城门後,却发现城内一片萧条,全然没有繁华集市应有的样子,摊贩全无,商铺倒闭,且百姓个个面黄肌瘦,竟似是饱受饥寒之苦的样子。
轩辕心中巨震,脑中思索再三,也不记得甯思知府有上过摺子汇报此地的情况。
藏於袖中的拳霎那间握起,他只要想到会出现眼前情况的几种可能,便觉胸腔之中涌起了愤怒。
若水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微微蹙起了眉,他往前走了两步,随手拉住了一个低头匆匆走过的路人,问道:「这位大哥,这甯思城中可是发生了什麽事?怎麽如此萧条呢?」
那路人是个汉子,一听这话,登时满脸怒气,「这位小兄弟是外省来的吧?我们这宁思城早就被官府给毁了,去年秋天城里就开始流传一种怪病,没有大夫会治,後来官府派了个大夫来给大家治病,可那大夫诊金奇高,大家不得不想尽法子筹钱。现在,这城里死的死,病的病,哪里还有几个正常人。」
汉子说到此处,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背脊都咳得佝偻了起来。
若水看著他心里难受,暗中将手掌印上他背心,传了些内力进去让他好受些。
汉子果然很快止了咳,转头对若水道:「小兄弟,没什麽事的话你们也尽快离开吧,千万小心别感染上这病啊,哎。」
「城里的百姓没有人向上级官府汇报吗?比如去京城揭露此事?」若水扶著那汉子,继续问著,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轩辕一直站在他身边,身上的怒气益发得明显了。
汉子一听京城二字,仰头哈哈笑了起来,「京城?天高皇帝远,谁能指望皇上会管我们这种小城的事?再说官员不都是皇上任命的?」